竹林僻靜,一條小路看不見儘頭。
蘇闌音與傅溟川並肩而行,問天則無聲地跟在後麵不遠,既聽不到他們二人對話,又保持著有任何突發狀況都能及時出手的距離。
“對了,上次詩會沒來得及與蘇姑娘道謝,多虧你送的香囊,效果顯著本王的咳疾輕了不少。”
“王爺言重了,舉手之勞何足掛齒,若王爺需要隨時開口。”
“對了,眼看天色漸晚,你一個女子為何這個時辰出城?”
蘇闌音眼底露出委屈的神色,緩緩地低下頭,歎了口氣,有些哽咽地小聲道:“實不相瞞,我被爹爹趕出了家門。”
“怎麼會這樣?”傅溟川蹙眉,眼底滿是不解。
這麼晚了竟然把自己還未及笄的女兒從家裡趕出來,正常父親都做不出如此絕情的事。
“王爺可知道那日在通祿書院發生的事?”
“略有耳聞。”
“堂弟欺負的不是旁人,正是賀蘭將軍的親孫兒,嬸娘非但不阻攔,還辱罵少將軍的夫人,所以被狠狠教訓了一頓。”
“結果回去後父親卻責怪我和兩位哥哥沒有幫嬸娘打賀蘭夫人,我一氣之下打傷了顛倒黑白的嬸娘,結果爹爹就用藤條打傷我二哥,我娘親想要理論也被他推倒在地。”
“不僅如此,他還逼著我娘跳湖,把我趕出了蘇家。所以我無處可去隻好冒險出城來投奔師父。剛下幸好遇到王爺,否則就要被那幾個歹徒欺負了。”
說到這裡,她咬著嘴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不經意地與他對視一眼,便慌亂地低下頭做出擦淚的動作。
全然是楚楚可憐的柔弱姿態,讓人看著心生憐惜。
傅溟川沉聲歎氣,為她不滿:“這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父親?實在是欺人太甚!”
“我爹爹他隻在乎嫡出子女,當初他娶我娘本就是為了利用我娘的嫁妝為他的前途鋪路罷了,所以我和哥哥們自然也不受他重視。”
“而且他如今身為朝廷命官,肯定是看不起我娘的出身,覺得商戶女配不上他,所以大夫人這個侯門貴女自然更讓他滿意……”
說著說著蘇闌音愣了一下,隨即虛掩著嘴一臉驚恐不安地看著他,慌張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王爺您隻當我是胡亂發牢騷,千萬彆往心裡去,我爹爹他人還是很好的,他絕對不是、不是那種……”
她一臉為難,實在找不出合適的言辭,隻好低下頭一副很是愧疚的模樣。
傅溟川眸底閃過精光,麵上卻依舊是溫潤如玉的笑,輕聲安撫。
“放心,這些話本王不會告訴旁人。”
聞言,蘇闌音一臉感激地看著他:“謝謝王爺。”
而後繼續開口,看似無意實則彆有深意地試探道:“對了王爺,民女跟著神醫學過些醫術,雖然並不精通,但也略懂皮毛,若是您不嫌棄,民女倒是可以幫您看看,如何?”
傅明川聞言頓住腳步,眼底閃爍著一抹光亮,欣然同意:“本王自然願意,勞煩蘇姑娘了。”
“前麵有一處亭子,不如我們過去?”
“請。”
兩人快步朝著亭子走去,然後在石凳上坐下。
蘇闌音拿出帕子疊好放在桌麵上,傅溟川心領神會將手腕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