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沁雪握著葉珍的手,“家裡還有事,我需要回去處理。”
葉珍是知心朋友,沒必要瞞天過海。
顏沁雪為她整理一下鬢發,這才說“我母親還留下幾千兩妝奩呢,奶奶並沒有給我,我可不能讓他們就這麼勒索乾淨了。”
聊到這裡,葉珍自然同仇敵愾。
如今的侯府是個空架子,要不是顏沁雪的母親東奔西走做生意,要不是父親左右逢源處理坊間和朝堂的關係,他們這一門早灰飛煙滅了。
如今家裡人的進項可不都是憑母親當年買來的莊園和開設的鋪麵嗎?
一想到這裡,顏沁雪就不寒而栗。
“前段時間百端待舉,又要對付顏賀譚又要開店,”顏沁雪推心置腹,“我沒時間處理此事,但如今不同了。”
“他們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狠角色。”
葉珍為顏沁雪捏一把冷汗,“你要注意安全,侯府是名副其實的龍潭虎穴。”
顏沁雪語笑嫣然。
“這要是在當初,我自然不是他們的對手,但如今時移俗易,他們固然再怎麼根深葉茂,但我不也在強大,且看我將他們連根拔起。”
見顏沁雪這麼說,葉珍略微放心。
“凡事三思後行,莫要一意孤行。”
實際上,顏沁雪習慣了一意孤行。
前世的她,敗在了三思後行四個字兒上,為家族,犧牲尊嚴和體麵。
明知道嫁給喬躍安這家夥是一腳踩在了火塘裡,但她偏向虎山行,義無反顧。
明知道家裡人都……不不不,那已是灰飛煙滅的往事了。
如今兩世為人,她和當初那個卑微怯懦的,和塵同光的自己已判若兩人。
“彆看這群繡娘對你俯首帖耳,那是因為她們知道我眼睛裡容不得沙子,但你不一樣,你溫軟可人兒,你要學會威懾人,恩威並施才能更好地管理這群娘子。”
“我知道,畢竟還有春秀做惡人唱白臉呢。”
顏沁雪這才噗嗤一笑,轉而聊到了周鏡辭身上,“周大人目秀眉清,一身正氣,他看你的眼神很特殊。”
其實,葉珍自己也看出來了。
那是欣賞中帶著肯定的眼神,那是鼓勵中帶著同情的眼神。
但葉珍自持身份,卑微地認定了自己將孤獨終老,自然不會朝前發展,“我是什麼嘴臉啊?”
她長歎一聲。
顏沁雪捂住了葉珍的嘴,“你不要妄自菲薄,如今你是掌櫃,咱們生意如那芝麻開花一般,將來你是名揚四海的生意人,咱們非富即貴,如何就配不上狀元郎了。”
“我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已徐娘半老了。”葉珍的手停留在了眉梢眼角。
在侯府多年,她矜矜業業,倒累壞了。
顏沁雪拍一下她後背,“莫要多愁善感了,古人雲笑一笑十年少,如今咱們生意起來了,你開心點兒,自然返老還童。”
葉珍啐一口,“我成白骨精了啊?”
“可不是啊?”
兩人嬉鬨。
次日,顏沁雪準備了碎銀子到坊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