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出於這個原因,陸識卿已經許多年都沒有過過一次生日,即使有,也像是格外厭惡大操大辦,像是要把這個重要的人生符號從生命中剔除。
所以陸清婉才會過來這裡——五分無聊消遣,五分生日看望。
陸清婉從包裡掏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盒子並不大,裡麵包裝的是某個一線奢侈品牌的袖扣,分量很重,款式偏嚴肅正式,陸識卿的氣質能很好的壓製住。
陸識卿伸手接過來,嘴角的笑很深,那雙骨節分明、筋絡分明的手不像是久經商場、見血剔骨的商人,倒像是提筆寫詩的文人,手腕上還帶了一串佛珠,是在某個很出名的寺廟中求來的,開了光,所以格外持重敬畏。
“謝謝清婉,大哥很喜歡。”
“喜歡就行。”
陸清婉說完,目光從他手腕上移開,又四散地飄到這個房間的每個角落,鼻尖聞見很淡的檀香,像是寺廟裡燃燒的那種味道。這裡也擺放了幾尊菩薩像,金身完美,目目垂憐,不懂擺放在這裡的人是求財還是祈福,也或許隻是求個心安。
誰知道呢?
“哥,你擺這麼多佛祖菩薩像,是心虛嗎?還是問心有愧?”還沒等陸識卿說話,陸清婉就又露出那種甜甜的乖乖笑容,像是無事發生過一樣。
“開玩笑的,哥,彆介意。”
陸識卿終於再一次從電腦前緩緩抬起頭,表情有些難以捉摸地盯著陸清婉,最後還是像妥協一樣無奈地說:“好了,清婉,不準再輕易說這種沒大沒小的話了。”
陸清婉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目光重新望向落地窗外的浩渺青天。
“……”
謝洄年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陸早早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錯,所以才會這麼離譜地聽到了這句話。
她有些機械地抬起頭,擺了擺手,“……不用了,我要回家了。”
“著急回去有什麼事情。”謝洄年語氣十分平淡地問。
“沒什麼事情。”
“那走吧。”謝洄年的語氣很輕,但卻不容置疑,說話時候眼睛看著陸早早,雙眼漆黑深重,像是定在棋盤上的一顆黑棋。
陸早早向來是那種不懂拒絕的人,她鼓足勇氣準備想說我真的不去了,但謝洄年的眼神並沒有從她身上移開,仍舊很平靜地看著她,像是今天再拒絕他一次就是犯下了什麼滔天大禍。
坐上車的時候,陸早早真想把自己腦袋刨開,看看自己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會答應謝洄年這麼古怪的要求。
窗外連綿的樹像是起伏的山丘一樣飛速掠過,碧綠的陰影散落在謝洄年削瘦的肩頭,胸腔起伏不斷,聞見身邊清淺的花香,他終於稍顯放鬆地靠坐在椅背上。
購買完票,謝洄年把其中一張遞給她,陸早早接過來,手心不自覺地把票攥得死緊,等反應過來,那張票已經被攥得皺皺巴巴的,就連她的手心,也變得微微潮濕起來。
陽光透過穹頂的玻璃天窗灑落下來,沿著海洋展館的參觀路線一路往裡麵走,像是進入深海,周圍是五彩斑斕的魚群和形態各異的珊瑚譙。
進入海底世界,踏上百米長的海底隧道傳送帶,頭頂和四周是巨大的玻璃牆,幽藍色的海水把人的身上也浸染成一片藍,陸早早仰起頭,踮起腳,幾乎想要貼在玻璃上,淺棕色的瞳孔中遊弋過各種斑斕各異的魚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