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途比上山要更加順暢,就是容易傷膝蓋,幸好上山之前已經在膝蓋上套好了髕骨護膝帶,緩解了不少壓力。
陸早早拄著一根登山杖,開始不急不緩地往山腳下走,山間樹木繁盛濃密,因此空氣格外清新,風撲到臉上涼涼的,帶來一絲登山帶來的燥熱感。
想著自己剛剛掛上去的願望牌,也不知道能不能實現。
不過就算她不許這種願望,陸家的那群人還是能過得很好,衣食無憂,安富尊榮,完全不需要旁人操心,更何況操心這種事情輪也輪不到陸早早,畢竟陸家還有那麼多保姆阿姨、司機保鏢什麼的,也有配備的專業家庭醫生。
這樣無可不可地想著的時候,餘光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就蹲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的,等陸早早走近了,還是這樣的姿勢,陸早早本來已經越過對方徑直往下走了,但想了想覺得有些不對勁。
於是又回頭望了一眼,發現對方表情有些難耐的痛苦,但似乎在竭力忍耐著,下巴抵在膝蓋間,額頭沁出了很多汗,雙眼和臉頰都有些發紅。
於是又折身返還回去,小跑到對方身邊,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不好意思打擾了,但你沒事吧?”
那女孩把頭從膝蓋間抬起頭,把目光轉向陸早早,聲音有些輕微的沙啞,“沒事的,就是剛剛不小心把腳扭了,蹲在原地緩一緩。”
在山上把腳扭傷了應該算不上什麼不要緊的事情,畢竟這才不到半程山路,距離下山還有一大段路要走,何況扭傷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好的事情。
陸早早把包背到前麵來,然後把自己的登山杖遞給對方,“你扭傷了腳,很難憑借一個人的力量下山,這樣吧,你搭著我的肩膀,我扶著你下山。”
那小女孩本來想拒絕,看起來並不太想麻煩彆人,但是眼下這種狀況,確實也找不到什麼很好的解決方法,於是站起身來,接連朝著陸早早道了很多句謝謝。
陸早早表示沒關係,將對方的手搭到自己的肩上,摟著對方的腰,一步又一步緩慢地開始往山腳下走。
由於對方身上一部分的力都卸在陸早早身上,所以沒過一個小時,陸早早就感覺有些吃力,幸好對方身軀比較瘦小,比陸早早矮了一小截,所以也還能勉強堅持下去。
隻是走了一個多小時,還是沒有走多少路的樣子。
身後很快就有同學追上來,然後迅速地把陸早早趕超,看起來都沒怎麼注意到這兩個人似的,大概率是把她們當成普通遊客了,也可能隻是刻意忽略掉陸早早而已。
“你們是來這裡旅遊的嗎?”那小女孩突然問。
“算吧,學校組織春遊活動,不過今晚晚上就回去了,時間比較短。”陸早早很耐心的解釋,隻是說話已經有些費勁,心裡盤算著這樣走下去大概還需要多長時間才能下山,後麵突然有一個聲音叫住了陸早早的名字。
感覺是個錯覺,陸早早有些恍惚地想,但是那道聲音又叫了第二遍。
陸早早不可思議地回頭望,竟然是真的,她確實沒想到蘇在溪竟然能記住她這個人還能叫出她的名字,站在原地一分鐘,直至看見蘇在溪和謝洄年兩個人共同朝她走過來。
“你不是早就下山了嗎?”蘇在溪有些疑惑地問,“怎麼現在才走到這裡,出什麼事情了?”
還沒等陸早早開口解釋,跟她一起回頭的那個小女孩立馬說:“我腳不小心扭傷了,她為了幫助我才走這麼慢的,你們一群人是有指定的集合時間麼,那你趕緊走吧,我一個人慢慢挪步也能下山的。”
說著說著,就把手從陸早早肩膀上放了下來。
“哦哦,是這樣啊,沒事,距離集合時間還有一段時間呢。”蘇在溪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很熱心腸地對那小女孩開口,“她有些累了,你搭著我吧,我先扶你一段路,放心,我們肯定會把你安全護送到山下的。”
謝洄年在一旁很安靜地看著,三個女孩子走在前麵,他就在後麵靜靜注視著幾個人的背影。
大概是沒有乾過這麼勞累的活,體力和耐力不太夠,不出半小時,蘇在溪就已經有些氣喘籲籲,但還是堅持了一小會兒,陸早早看眼下這種情況,在一邊很快速地說,“不然還是我來吧。”
“嗯嗯,你來吧你來吧。”蘇在溪停下來大喘了幾口氣,熱得把外套脫了圍在腰間,擺了擺手後又繼續說,“你要是累了就馬上跟我說噢,我跟你換,現在我確實要休息一會兒了。”
陸早早點點頭,可能是出了太多汗山上又一直有涼風吹過的原因,沒忍住彆過臉低聲咳嗽了幾下,果然生病是逃不過的宿命,陸早早習以為常地準備走近那女孩,準備繼續先前的動作攙扶對方下山。
下一秒,謝洄年從身後走近,隔開幾人的距離,在前麵一級的台階上蹲下來,“上來吧,你們這樣走要走到什麼時候,天黑透了都無法下山。”
這倒是實話。
那女孩看了看陸早早,又看了看蘇在溪,看起來有些為難的樣子,最後還是蘇在溪勸她,“哎呀,你就讓他背你吧,這樣能快一點下山呢,正好趕緊去醫院檢查。”
陸早早在一邊下意識地點頭。
那女孩點點頭,把手裡用來借力的登山杖還給陸早早,然後爬到謝洄年的背上,對著他真心實意地道了幾句謝,不過謝洄年很沉默,隻是輕點了一下頭,而後就沒有任何回應了。
感覺他氣場有些強大,氣質也頗有些冷冽矜貴,那女孩也乾脆選擇閉嘴,很安靜地伏在他背上,腦子中開始回想他剛剛看陸早早的眼神,還挺溫和的。又想起來他好像是和蘇在溪一起下山的,看起來關係也還挺熟悉的,一時間開始思緒紛飛地構思小說情節。
就算肩上多了個人,增添了不少重量,謝洄年依舊走得穩穩當當,體力也相當好,把人一口氣背到山腳下也沒有流露出特彆疲倦勞累的模樣,隻是呼吸重了些,半分鐘左右也就調理好了。
又恢複成一副清冷傲然的樣子。
陸早早又輕聲咳嗽了幾句,望著謝洄年高挺的背影,秀逸如玉,內心感歎對方確實是個很好的人,他很優秀,很善良,有那麼多人喜歡他也正常。
誰喜歡上他都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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