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早早記得當時的評價是很適合拍照打卡,出片率極高。
謝洄年屈起手指在桌麵上點了點,然後把菜單遞給她,“這裡的西餐做得很不錯,你看看有沒有什麼喜歡吃的,來的時候我已經提前點了幾道了,你如果餓的話可以先墊一下肚子。”
陸早早把菜單合起來,“我不挑食,除了不太愛吃魚之外,都可以,暫時不點了。”
“嗯。”謝洄年應了一聲,然後說,“我知道。”
上次跟她吃飯的時候已經記住了。
先上來的是黑鬆露奶油意麵、蒜香口蘑蝦、龍蝦濃湯、雞肝慕斯,還有一些其他的甜品和小甜酒,幾乎占了一半桌子,陸早早覺得已經完全沒有再點的必要。
她的胃口一到夏天本來也不算太好,謝洄年看起來也不太像能吃很多的人,於是兩個人開始很沉默地進食,兩顆黑色的腦袋在太陽光的照射下變得毛茸茸的,還閃著金光。
飯吃到一半,謝洄年突然停下手中的動作,銀質的刀叉在磁盤上刮出很輕微的一聲響。
陸早早因為這聲很輕微的響動而抬起頭來看他,發現對方餐盤裡的食物幾乎沒怎麼動過,像是也沒有什麼要吃的欲望,兩兩對視之下,謝洄年笑著說了一句:“再過二十分鐘左右,這裡會有非常漂亮的落日景觀。”
我知道,陸早早在心裡麵這麼說,可出口也是淡淡地笑著回應,“是嗎?”
謝洄年嘴角的笑收起來了,並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隻是很沉默、很安靜地看著她的臉,金色的光落在他眼睛裡,把原本漆黑幽深的瞳孔變成了淺棕色,像是一顆封藏記憶的琥珀。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個人就這樣相顧無言地互相看著,都沒有躲避開彼此的視線,謝洄年的視線從她的臉轉移到她的眼睛,最後他突然毫無預兆地提起了往事。
“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我十八歲成人的那天,你邀請我去看日落,我說考慮一下,為什麼你最後沒去?我那天......”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說:“等了很久呢。”
從下午開始算起,等到日暮西沉太陽落下,再到太陽升起。
沒想到謝洄年會問出這件事情,他竟然會問出這件事情,陸早早感覺不可思議,難以置信,她這麼多年都以為這對謝洄年來說是件無關緊要的小事,沒想到跟她一樣重生了一次的謝洄年竟然還記得。
而且已經經過了這麼漫長的歲月。
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謝洄年當時竟然在等她,可是她後來偶然在謝洄年嘴裡聽到的根本不是這樣,她一直以為那天謝洄年沒有守約。
原來謝洄年去了。
如果上一輩子隻有十七歲的陸早早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當然現在的陸早早依然為當時的自己感到開心,那終於不再是她一個人過於長久和深刻的遺憾。
可是再去追憶往事一點用都沒有,一點意義也無。
因為時光無法回溯倒流,因為現在的謝洄年、陸早早和當時的謝洄年、陸早早也完全是不同的心境和思想了,更因為她和謝洄年是涇渭分明、無法企及的兩個世界的人。
於是陸早早目光沉靜地回望著他,最後搖了搖頭。
“不好意思,或許是根本不記得有這回事了,或許是睡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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