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紹剛包好的傷口,頓時又滲出血來,鮮血浸濕了顧逸川的手背,可他也不鬆手。
眼見著吳紹就要喘不過氣了,劉捕頭拍了拍顧逸川的肩膀。
“顧舉人,彆臟了您的手,這種人就交給我們來對付吧,自會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顧逸川這才鬆手。
吳紹拚命喘氣,他聽見劉捕頭話中的威脅,知道自己是瞞不過去了,顫著手指了指荷塘。
“她……她跳進去了。”
劉捕頭眼神一肅,急忙下令,“快去救人!”
衙門眾人和裡正帶來幫忙的人,都紛紛行動起來,找來船隻木筏下水尋人。
顧逸川心急如焚,從衙役手中搶了一個火把,跳到了最前麵的船上,隻身先去尋人去了。
他將火把插在船頭,一麵用力劃槳,一麵在心裡禱告著。
娘子,你可一定要活著!
我還有許多話沒跟你說,還有許多事沒和你一起去做,你一定要等我!
荷塘又大又黑,顧逸川的船隻在裡麵,猶如一隻暗夜的螢蟲。
“南葵,南葵!”
他呼喚著自家娘子的名字,祈禱能聽見一絲回應。
然而,黑漆漆的荷塘裡,除了蟲鳴聲,便再也聽不見彆的了。
他不知疲倦地往前劃去,內心絕望而又無助。
他才剛娶了她,還沒來得及好好待她,還沒跟她生兒育女,還沒向她表明心思……
他不能失去她,不能!
不知過了多久,火把的光芒漸漸暗了下去,顧逸川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懼。
連忙脫了自己的外裳,撕成布條,讓其延續著火把的光亮。
“南葵,你在哪兒?”
他呼喊到嗓子都啞了,卻依舊不敢停下來。
黑夜寂寂無聲,就在他又要再一次陷入絕望之時,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了幾下微弱的敲擊聲。
他忙屏住呼吸細聽。
果然是是敲擊聲!
顧逸川忙劃槳朝發出聲音的方向行去,走到近前他才隱約看見,湖麵上漂著一塊浮木,而浮木上趴著的人影,正是他的娘子!
他險些喜極而泣,忙跳進水中,小心地將沈南葵運上船。
她似乎累極,隻上船後掀開眼皮看了顧逸川一眼,便又緊緊閉上了眼。
她渾身冰涼,顧逸川便把她緊緊抱在懷中,用自己的體溫暖熱她。
“南葵,沒事了,我帶你回家。”
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劃槳回去了,便隻能抱著她,跟她說說話。
沈南葵靠在他懷裡,聽著他急迫有力的心跳聲,身體這才漸漸放鬆下來。
看著她這副樣子,顧逸川隻覺得自己的心肝都快揉碎了。
他又痛又悔。
“南葵,彆睡,跟我說說話,馬上就有人來找我們了。”
沈南葵沒有回應。
顧逸川摸摸她的臉,怎麼剛才還冰涼的臉頰,現下卻又變得滾燙起來?
“南葵,不能睡,我們馬上就能回家了。”
他隻有把臉緊貼在她的臉頰上,感受到她那微弱的呼吸,心裡的慌亂才能稍稍安定一些。
沈南葵也想回應他。
可她在水裡漂了兩個時辰,已經實在沒有力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