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晟銘的腦海中開始不斷浮現從前與家人相伴的日子。
那樣的生活曾讓他倍感無聊十分抗拒,可現在才知道,人生最重要的並非尋歡作樂,追求那些短暫且虛無的東西。
若他當時理解母親,對兄長和妹妹再多一些掛念,聽從親人的勸告,或許他不會走上這條絕路。
說什麼都為時已晚,他已經淪為廢人,或者說他如今已經不算是人。
疼痛猶如一波又一波的洪水衝刷著他,直到他渾身上下逐漸麻木,意識也跟著慢慢消失。
……
不知過了多久,再醒過來時,蘇晟銘隻覺得頭暈目眩,睜開眼入目是一片模糊的光亮。
他下意識地抬起手揉了揉眼,這才看清楚周遭的一切。
“我這是在哪……”
他脫口而出,很快便意識到什麼,立刻去摸嘴裡的舌頭。
還在?
他的手也沒有被砍掉!
還有眼睛,沒有瞎!
怎麼回事?
蘇晟銘環顧四周竟然是在碎月軒母親的房裡。
“我怎麼會在這兒……難道隻是一場夢……”
他不敢相信,嫌棄自己的袖子看到手腕上被鐵鏈拴出的紅痕,上麵擦破皮的傷口還泛著紅。
所以,那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他不是被做成人彘了嗎?怎麼會安然無恙地出現在碎月軒?
難道是母親救了他?
想到這裡,蘇晟銘更加無顏麵對陸婉君。
這麼多年,他們母子針鋒相對誰也不肯服軟,哪怕他知道自己錯得離譜,愧對母親的期待,可此時也不願意去麵對陸婉君。
他害怕看到母親失望的眼神,更害怕聽到她那些責怪與謾罵。
他知道自己不如大哥有本領,不如二哥有文采,更不如六妹聽話乖巧。
可即便如此,也不想親耳聽到母親說他一無是處。
他最在意的就是陸婉君,但正是因為在意,才不想輸。
想到這裡,他又一次想要逃跑,哪怕會讓母親擔心,他也要離開這裡。
蘇晟銘掙紮著起床,腳腕上被鐵鏈拴出了傷,走起路來格外疼。
可他還是咬牙忍著一瘸一拐走到門邊貼近門板聽著外麵的動靜。
確定沒人,這才小心翼翼打地拉開門閂。
結果,一打開就看到一張放大的臉,嚇得他尖叫一聲一屁股摔在了門後的地上,疼得他齜牙咧嘴。
蘇闌音推開門,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眼底帶著笑意。
“四哥這是要去哪呀?鬼鬼祟祟的,難不成要當小偷啊?”
若是以往蘇晟銘肯定會惱火地與她拌嘴,可經曆了一遭地獄,他以為再也見不到妹妹了。
於是,一個沒忍住紅了眼眶。
蘇闌音知道他心中難受,也不再調侃,直接上前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
“沒摔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