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阮大鉞非要把黃程之死安插在高傑頭上，馬士英道“集之啊！根據興平伯的奏報，徐州知府乃是賊寇程繼孔所殺。”
“據說徐州府衙被圍之時，興平伯親自帶兵救援，隻是去晚了一步，這才導致徐州知府遇害。”
“你現在老是說黃程死在了興平伯手裡，你可能拿出證據？”
馬士英突然轉變口風，阮大鉞一愣，道“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
“是嗎？”馬士英問，“集之，你憑什麼篤定興平伯會害徐州知府？”
阮大鉞解釋道“黃程掌握了高傑和北方偽朝暗通款曲的證據，高傑為了掩蓋他的罪行，所以對黃程痛下殺手。”
“好，咱們就說說高傑和北方偽朝暗通款曲這事！”
馬士英幽幽地說“集之，且不要說高傑有沒有和北方偽朝有聯絡，我問問你，我當初讓你派人去徐州，目的是什麼？”
馬士英的問題讓阮大鉞一驚，聲音也低了下去，道“閣老讓我尋找高傑貪贓枉法的證據，為接下來的整頓軍務做鋪墊。”
“原來你還記得啊！”
馬士英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斥責道“可是你看看黃程呈上來的罪證是什麼？”
“通敵叛國，好大的罪名，黃程怕是還在竊喜，覺得自己為朝廷立下大功一件吧！”
“你們以為高傑是什麼人？是一道聖旨就可以召回來的嶽爺爺嗎？”
“高傑此人，兩麵三刀，絕對不會坐以待斃，你們弄出這些莫須有的罪名，是怕高傑不向北方偽朝投降嗎？”
說到這裡，馬士英一拍桌子，厲聲道“集之，你小舅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我實話告訴你，就算黃程沒有死在徐州，我也要把他抓回應天受審，汙蔑朝廷重臣，按律當斬！”
一直好說好商量的馬士英突然露出獠牙，這讓阮大鉞措手不及。
馬士英說黃程不懂事，其實阮大鉞自己也不懂事，在馬士英沒有把話挑明之前，他還在做著扳倒高傑，踏著高傑的屍體入閣的美夢呢！
如今馬士英把話說明白，阮大鉞恍然大悟。
高傑倒了，他麾下的兵馬儘歸朝廷，事情辦成這樣，自然是大功一件。
高傑倒了，但是他卻帶著兵馬投降北方，並且獻上徐州，事情辦成這樣，那就是誅九族的重罪。
同樣是扳倒高傑，是大功還是重罪，全看事情的結果。
阮大鉞捫心自問，他沒有把這件事情操作成大功一件的本事，就連內閣首輔馬士英也不行，否則他也不會一直對軍頭們采取綏靖政策。
被馬士英提點一番，阮大鉞終於明白過來，心道黃程死得好，若是黃程不死，還不知道要捅多大的簍子呢！
瞧瞧，人的轉變就是這麼快！
一通訓斥之後，馬士英又心平氣和地說“集之，你我都是朝廷重臣，行事必須以證據為憑。”
“興平伯雖然行事張揚，但若無確鑿證據，我們不能僅憑臆測就定人罪名。”
阮大鉞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點頭，表示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