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哥個忙,去鬆樹林裡,弄些鬆香來,要越陳舊越好,回來時候看看村尾那間沒人住的老房子窗戶上,還有窗戶紙麼,要是有就給俺揭下來,彆弄壞了,儘量完整,窗欞子也拆幾根下來......”
雖說二強不知道哥哥要搞啥,但還是二話不說轉身去了。
“哎,今兒抓住野雞了麼?”
“嘿嘿,彆提了,俺回來再給你說......”
肯定是沒抓到,要不然進門就炫耀了,弟弟的脾氣哥哥一清二楚。
張震彎腰從地上磚縫裡,弄了點土,放在桌上,用毛筆沾上土仔細地刷著那枚火漆印。
眼見的,那枚印從嶄新變得臟舊,上麵光滑的表麵也起了毛糙。
有句老話,欲識假必知假,想要看出假貨,必須知道造假的手法,所以凡是收藏大家,去做一兩件假貨不是難事。
能把上周的東西變成商周的古物,這是一門手藝,是精細活。
張震不敢有半分鬆懈,小心翼翼地繼續刷著,直到一陣紛亂腳步響起。
“哥,你看夠不?”
嘩啦一聲,有東西落在了地上。
張震連頭都沒抬,繼續忙著手裡的活,直到看起來沒啥大問題了,才停下手。
這玩意蒙不了行家,但是坑個棒槌綽綽有餘!
“弄了這麼多,窗戶紙呢?”
一些帶著樹皮的鬆油子,還有幾根漆色斑駁的爛木頭,在地上堆得小山似的。
二強和幾個小夥伴,幾乎把這間狹小的房間裡擠滿了。
張強從軍用書包裡拿出幾張比煎餅還脆的窗戶紙,放在桌上,“哥,都是你要的,看看行不!”
“行,能用,你們玩去吧!”
張震扔給他們一小袋水果糖,準備繼續乾活。
張強磨嘰著不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哥,俺,俺和你商量點事行不?”
“說吧!”張震拿出卷尺,開始量那些窗欞子,每根都用鉛筆畫上標記。
張強蹲下,幫他扶著木頭,“哥啊,俺不想去上學了,哎呀,彆打!”
張震掄起一根窗欞子就抽在他腦門上,不過沒用力,但也啪的一聲響,十分脆生。
“咱姐為了家裡犧牲那麼大,不就是想讓咱們幾個有出息,你敢再說這話,先餓你三天!”
張強抱著腦袋低下了頭,“哥啊,可俺不是學習的那塊料啊,浪費功夫去考高中,就算是上了,也是再浪費三年花費!”
在家人中,張強是個另類,彆人一個個都是學習的好苗子,就他一上學就頭疼,喜歡天天跑跑跳跳,穿山越嶺。
為了這,張震和大姐十分頭疼,沒少幫他補習,可左耳朵灌進去,右耳朵出來,怎麼費勁,那成績依頑石般舊巋然不動。
指望他考上大學,確實不如指望天上掉餡餅現實點。
張震也曾經想過,讓他學門手藝,比浪費在考學上強。
可總不能連初中都沒上完就輟學吧?
張震放下手裡的東西,“那你說,喜歡乾點啥?”
張強腆著臉一陣憨笑,“俺想跟你學倒騰古董,俺喜歡那個,鄉親們都信你,高看你一眼,多風光,俺覺得來勁!”
“嘁,就這點出息啊,在鄉親麵前露臉就風光了?”
“俺還有更高理想,跟你一樣去城裡,見世麵,還有去......”
“行了,要想人前顯貴,必須背後受罪,我能在鄉親麵前風光,是因為我吃透了這些古董,你想學沒問題,誰讓咱是親兄弟呢,我教你,可你得證明一下,你是不是那塊材料!”
“怎麼證明?”
張震摸出一枚篆書的皇宋通寶銅錢,放他手裡。
“看看上麵寫的啥字!”
張強翻來覆去看了半晌,尬笑道,“嗬嗬,俺不認得這些雞腸子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