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道看向阿寶的眼睛,那雙眼眸之中,純粹不含絲毫雜質,卻有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他不曾從中尋到半分遲疑與畏懼,“你知道的,我從不信口開河,我說的你會死,不是說以後你可能會死,而是從你習武開始,便有可能會死!因為想要跟上我的腳步,你必須從一開始就奔跑起來,不僅要比一般人更快,還要在同境比彆人更強。而要做到這一點……”
“我不會手軟的!”許道歎了口氣,“其實,你選擇第二種就夠了,我雖然告訴你,那隻是普通武者,但其實已經是常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存在,而且超品也不一定是終點,你仍舊有可能問鼎武道之巔,追上我的腳步。對比之下,你卻能少吃很多苦頭。”
阿寶搖搖頭,“我選第三種,也隻會是第三種。”
許道驀然笑了起來,“罷了,希望你待會兒還是這個反應,放心,你在我這裡,與許璐並無二致,所以,待會兒我還會讓你選擇!我希望你那個時候能夠做出正確的選擇!”
許道說罷,袖袍一揮,一道清氣落在阿寶腳下,將她整個人駝起,而後兩人身形衝天而起,飛往之前帝女去往的那座大殿。
這座福地之中,共有大殿九座,都是空置的,裡麵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甚至大殿連名字都沒有,如今正好被許道拿來使用。
這些大殿可不簡單,建造的材料都是極為珍貴且堅硬的,工藝古老,禁製齊全,便是許道也打不破這些大殿的牆壁。
這種地方被用作演武道場,最合適不過了。
許道從雲頭落下,看了一眼站在大殿前的眾人,而後便將帶著阿寶進入大殿內部。
安神秀便要跟上,卻被帝女笑著伸手攔住,“小姑娘,不能進去,就在這裡看!”
安神秀頓時駐足,根本不敢有任何反駁,這位可是神靈,她到現在還沒從震撼中反應過來呢!葛玉書、許璐他們兩個,年齡太小,認知淺薄,根本不明白,一尊金身神靈意味著什麼,所以這位發話,她真的不敢有異議。
但饒是如此,她還是踮起腳,努力將視線投入大殿內部,想要看清裡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大殿內部極為寬闊,殿頂與四周牆壁之上,還有明珠鑲嵌,為大殿充足的照明,這使得大殿內部並不顯得陰暗。
許道駐足,看向阿寶,“我曾經給你留下過一篇字,那一篇字帖,並不是一篇簡單的字,內裡其實藏了一套拳法,每一個字都蘊含了此拳之拳意。”
阿寶點頭,她日日臨摹那篇字帖,對於那篇字的認知很深,也從那篇字中看到了很多東西,甚至領悟到了拳意之妙,但因為不曾修行,不曾入道,所以對於那一切,都是懵懂的,似是而非。說不清,講不明!
“那時,這套拳法,隻有一式,既是起手式,也是終式,我謂之開山!”許道開口,“最開始也不叫這名,而是叫神人開山式,但我曾想,所謂神人,道法通天,搬海開山,不過是尋常之事,並不值得如何稱道,唯有凡人開山,以凡軀比肩神靈,方有大氣魄!”
“所以,接拳!”許道右腳後撤,雙手掐出一個拳印,擺出一個四平八穩,平平無奇的拳架。
隻是,這拳架看似尋常,但當拳架一成,一股恐怖的威勢驀然降臨。站在許道對麵的阿寶隻感覺,天地在這一刹那傾覆,巨大如山重的壓力,從天穹之上猛然砸下,想要將其狠狠摜入地底。
阿寶如何能夠支撐得住,幾乎是刹那間便單膝跪地,眼看便要趴伏在地。
“就這?我拳尚未出,麵對我的拳意,你連站都站不穩,你如何敢選第三種?憑什麼?”
許道冷酷,帶著嘲弄的聲音驀然響起。
原本已經支撐不住的阿寶猛然抬頭,硬生生壓下心頭的恐懼,咬著牙,手腳並用,終於將已經觸地的膝蓋,又拔離地麵,最後艱難地站直了身體。
“還行,從你入許家開始,我喂你吃了多少天材地寶,鞏固根基,又用蛟珠洗煉,法力淬體……你現在若是連站都站不住,我勸你還是早些放棄!第二個,我看就很好!”
阿寶依舊咬著牙,卻努力讓自己的身體挺直一些。
“準備好了沒?準備好了,我可就要出拳了!”許道看向阿寶。
大殿之外,安神秀眼眸瞪大,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直到這時,她終於忍不住了,就要往大殿裡衝,“住手!許道,你要做什麼?她還不曾入道,如何能接你一拳,你會打死她的!”
隻是,她剛有動作,帝女一隻手掌輕輕落在了其肩膀之上,安神秀頓時動彈不得,她扭頭看向帝女,眼神之中帶著哀求,“神靈姐姐,放開我,阿寶會死的,真的會死的,她還沒入道!”
帝女搖了搖頭,“若是她放棄,隨時都可以出來,但你不能進去。”
葛玉書雙目呆滯,嘴巴張大,許璐眼神之中也隻有恐懼,他們完全無法理解現在的狀況,不是練拳嗎?不是習武嗎?不就是阿寶今日剛剛開始修行嗎?怎麼就要死了?
而且動手殺人的還是許道?他們看不懂,但卻明白,阿寶現在很危險,而許道教學的方法,也很危險,危險到阿寶隨時都有可能死亡!
“哥……”許璐張了張嘴,卻是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但大殿之內的許道,對於這一聲呼喚,置若罔聞,他隻是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阿寶。
“來!”阿寶咬緊牙關,終於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來,聲音堅決,冷硬如鐵。
話音剛落,許道腳下一踏,一拳遞出。
拳意昭昭,好似天穹在此刻崩塌,大殿轟然一震,便是殿外之人也能感受到這種明顯的震感。
那拳意堂皇浩大,帶著股一往無前,開山摧城之決意。
仿佛在此等拳意之下,便是有一座巍峨大山聳立在麵前,也會被其從中強行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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