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黃鶯岩街,河口網吧。
薑晚撐著傘過來,可步履匆忙,還是被雨打濕了衣裳。
外頭風雨繚亂,網吧裡卻熱熱鬨鬨的,還蒸騰著些泡麵的霧氣。
她收了傘站在角落,並不需要到處搜尋,便能看見吸煙區裡,頭發淩亂著打遊戲的男孩。
“一罐紅牛!”
“來了。”有人喊他,符星武便暫時放下手頭的遊戲,匆匆拿東西過去。
他從側前方經過時,薑晚才看清,原先陽光開朗的臉龐上,早已胡子拉碴,頭發長長後散在腦後,不知道多久沒收拾過。
而在這之前,哪怕自小生活艱難,小武卻是最愛乾淨的那個。
許是她站了太久,忙碌的符星武終於察覺到不對,回過頭,隔著幾米的距離望向她。
下一刻,他眼底閃過僵硬,放下東西逃也似的跑遠。
薑晚知道,小武不想見自己。
至少此刻,他應該不希望這個樣子被看到。
“老板。”她是個成年人了,不會用那種衝動又不能解決問題的法子去追符星武。而是給了老板一筆錢,請求他暫時幫忙照顧自己的弟弟。
“他不會在這裡久待,總還要回去繼續念書。所以,如果有任何情況請第一時間通知我,麻煩您了,我會重謝。”
“行。”
老板收了錢,薑晚怕她繼續呆在這,小武更不會露麵,便沒多留。
剛下樓梯,手機裡之前的留言有了回應,結束了最後一期治療的符星文回了她電話。
“至少人還活的挺好,小武都那麼大了……他有自己的路要走。”
雨有些吵鬨,薑晚聽不太清他說的話,隻迷茫地抬起頭想。
那自己呢?
她究竟走了一條什麼樣的路,才把自己活成這樣的悲哀!
“晚晚,你是不是在哭?彆哭啊,你這樣我很擔心……事情已經發生了,後悔也無用。雖然這些年,我也無時無刻不在懷念從前,如果一切都沒有發生該多好。”
符星文時常說這樣的話,從前薑晚總是勸他往前看。
可今天,她望著漫天雨幕,自嘲地應了一句。
“是啊,如果能回到從前,該多好。”
“有那麼好?讓你後悔到現在。”身後突兀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打斷了薑晚那片刻的沉思。
男人頎長的身形自一側出現,焦躁的雨聲掩蓋了厲衍的腳步聲,他撐傘站在她麵前。
厲衍川黑沉了麵色。
薑晚也掛斷了電話。
她抬起頭,看著站在雨幕裡模樣衿貴冷寂的男人,即便沒有笑,可那雙黑眸深沉如墨,像要於黑夜裡將她吞噬。
薑晚隻覺得眼前越來越模糊,胸口裡壓抑著的氣息幾乎洶湧。
她終於扯開唇笑了一下,不大的聲音大部分被雨遮掩。
“厲衍川,你又騙我。”
……
“什麼叫又?”
厲衍川自認為,他對薑晚不曾有過欺騙。
可她眼睛紅透了,那樣滿臉委屈又壓抑地對他控訴。
他所有的憤怒,竟就被輕易壓了回去。
厲衍川將人拉到車上,兩人身上都沾濕了不少,落在車廂內顯得一切染著濕氣,他垂眸望著身側的女人,嗓音沉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