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車上……”
薑晚還有一瞬間怔神。
她是個離異有娃的女人,自然清楚那輛晃動的車代表什麼。
便趕忙打住了話題。
“這陣子,夏澤安費了不少功夫澄清當初的事。害死林老先生,讓林家破產……其實不能怪他。”厲衍川跟在她後頭,拉上了陽台的落地窗,低聲解釋。
“想來,好事將近。”
薑晚隱隱聽出了他話語裡的一絲豔羨。
她沒說話,隻徑直去了浴室洗澡。
屋內安靜。
小家夥似乎在這裡睡覺更有安全感,四仰八叉躺在小床上,沒有半分害怕。
“我好了,你去洗吧。”擦了擦發,薑晚敷了個麵膜,花了十幾分鐘收拾好自己後,卻驀地看見厲衍川光著上半身出來。
他很著急的樣子。
看見薑晚還沒入睡,眉目瞬間鬆緩,將睡衣穿在身上,徑直走到她身側。
“幫我一下。”
他蹲了下來,指了指自己受傷的手。
這兩日,腿是好了,可那天幫她擋刀弄傷的手還一直不能沾水。
男人發絲濕潤,滴答滴答的水珠,順著那一縷發落下。
手背微涼,這一刻卻好像被燙到了似的。
“擦好了。”
薑晚胡亂地將毛巾裹在他頭頂一頓摩擦。
微長的發亂糟糟地在他額上,有一縷不聽話的,幾乎都伸到了鼻梁。
厲衍川沒去弄。
他的目光透過麵前的鏡子,直勾勾盯著身後的人瞧。
素顏的薑晚乾淨。
燈光籠罩下,她大半張臉都透著暈黃白軟的痕跡。
一貫知道薑晚的皮膚好,乾乾淨淨的,卻吹彈可破,頭發隨意散在腦後,穿著寬鬆的睡衣,渾身上下都鬆弛的,有種幸福的韻味。
厲衍川承認他上了頭。
“我以前竟從來不知,在公司陪你上班,接你下班,和家人一起吃飯,熱熱鬨鬨的。原來那麼……舒服。”
他嗓音艱澀。
一時竟形容不出來那種填滿胸腔的感覺。
許是名叫滿足。
又或者,更進一步。
是他內心深處最為渴求,也最難得的期盼。
“你今晚,可不可以跟我睡?”他脫口而出。
薑晚終於抬眸,隔著鏡子與他對望。
一瞬間的氣氛僵硬,在那幾秒鐘時間裡,誰也沒有開口。
直到厲衍川啞然一笑,補了一句,“山山今天睡的亂糟糟,你可能睡不下。”
小家夥伸著雙手雙腳,占了大半張床。
長長的睫毛在眼瞼處落下厚厚一層陰影,他模樣乖巧極了,像是個布娃娃似的。
不知做了什麼美夢,臉上都還掛著笑。
這讓薑晚實在沒舍得將他弄醒。
微微遲疑了一會,便就徑直去了那張大床。
她習慣了睡在裡側。
厲衍川心中狂喜,卻不敢多表現出來。
薑晚隻聽到身側窸窸窣窣的一陣響動,知道他上了床,慢慢挪到了她身側。
她卻蜷了被子,望著身側米色的窗簾、身上蓋著暖色調還印了碎花的被子,一時思緒萬千。
“這幾年,你都蓋這些花色的被子?”
“還有一床黃綠色的,差不多。”他聲音很沉,沒有一丁點要遮掩的心思,“我相信你遲早有一天會回到這裡,那時,你應該會更喜歡這些裝飾。”
“其餘的……你的書桌,還有櫃子裡的東西,我沒舍得動。”
薑晚發現了。
衣櫃裡連衣服掛放的習慣,都還和四年前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