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的冷冷清清,遠處雲氣氤氳,霧氣繚纏。
江南煙雨,一旦開始,好像永遠不會停。
茶杯裡白菊浮在水麵,漸漸往下沉。
文白景手指摩挲著茶杯,目光聚焦在杯中白菊上。
“葉蓁蓁,夜遊古鎮更有意境,兩岸麵水而居的古屋亮起燈,影影綽綽的映在綠水,夜半闌珊,暖燈與夜色呼應,江畔古月照今人。”
“還有,旁邊未經開發的街巷,白牆青瓦,很多臨水而居的人家;還有…”
葉蓁蓁眼眸清澈,言笑晏晏,“它一直在這裡。”
文白景欣慰一笑,兩人準備起身回程。
茶鋪門前有一長串紅燈籠,在清風冷雨中蕩蕩悠悠。
撐著油紙傘漫步在江南雨巷,兩人白衣勝雪,背影漸漸融入天青色的朦朧。
葉蓁蓁蹲在綠化帶旁,手拿彎曲樹枝,小心翼翼刨坑。連綿的雨把土地浸潤透了,剛剛刨開的濕土並不聽話,順著小坑又淌了下去。
“用這個吧!”文白景不知從哪裡找來一塊碎瓦礫,遞到葉蓁蓁麵前。
她接過瓦礫,抬頭仰望身旁的男人,男人眼底燦若銀河,盛滿星光點點。
心莫名跳躍,她忙收回視線,“謝謝。”
她專注的刨坑,男人站在身側為她撐傘,聲音溫溫淡淡地說“它死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葉蓁蓁雙手沾滿泥汙並未停止動作,從打包盒中取出麻雀,將它捧在手心,緩緩放入小坑裡。
“我也隻能為它尋一塊埋骨處,希望它早登極樂。”
文白景將傘又往她上方移了移,“嗯,希望它早登極樂。”
仰麵看向頭頂的傘,她有些淡淡心酸,這把傘能為她撐到幾時?為她遮過一次雨,她就會期待下一次,然後妄想一輩子。
文白景隻不過是瞧她可憐,碰巧遇見,為她遮一時雨罷了。想到這裡,她眼角有些發酸,怕顯露情緒,低下頭,垂下眼簾。
似是覺察到她的失落。
“葉蓁蓁,我希望你好好的。”文白景伸手摸了摸她的發,“你知道嗎?你笑起來很好看,是我見過最美的笑臉。”
她突然有些後悔,後悔沒有好好讀書,後悔沒有好的工作,遇見了優秀的人,卻沒有與之匹配的實力。
如果自己優秀些,或許…
她憋回傷感,抬起頭對他粲然一笑,“是這樣的笑嗎?”
“嗯…葉蓁蓁,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文白景眼神閃著黑曜石般的熠熠之光,唇角微微上揚,“你的笑,是你的殺手鐧。”
周末下午五點,葉蓁蓁工作的夜場員工培訓,任何人不得請假。
始作俑者是前兩天打架的人,鬨出這樣的事情,是對公司規章製度的藐視,任何一個管理層都不能容忍權威被挑戰。
大廳燈光有些暗,空氣也沉悶,前台不遠一群員工整齊站在大廳。
員工大會開的頭疼,領導一臉憤怒,喋喋不休訓人。無非就是吵架打架不利於團結,影響公司聲譽,害怕大家習慣用打架的方式解決工作矛盾。
領導激昂陳詞,一眾員工低頭挨訓,氣氛異常壓抑。
好不容易捱到七點,領導怨氣也散的差不多了。主要是即將到營業時間,領導終於大手一揮,眾人長舒一口氣。
員工們邊走邊吐槽,始作俑者遁了,旁人無端挨訓。
眾人紛紛向休息室走去,葉蓁蓁趁收銀台不忙,去領前兩日刷卡的小費。
收銀台幾人正在低頭核對賬目,聽見葉蓁蓁報名字,同時抬起頭看她,不停上下打量她,葉蓁蓁被看得渾身不自在。
其中一人笑著說“你就是葉蓁蓁啊!”
另一人說“葉蓁蓁,周五的小費一萬,周六四百,簽字領錢。”
葉蓁蓁有些發怔,一萬?她一直以為是大家謠傳,文白景是瘋了嗎?他為什麼沒有說?
“葉蓁蓁,快簽字呀!我們還排隊呢!”
身後排隊的人輕拍她肩膀,她連忙簽字。接過錢剛走兩步,議論聲嘰嘰喳喳響起,葉蓁蓁耳朵滾燙如紅烙鐵。
“這個女孩子看著很單純,手段這麼高的呀!”
“你不知道人不可貌相!”
“人家長得好看,身材也好,年紀也小,招人喜歡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