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凜鶴視線已從瞳瞳身上移回時覓臉上,人站在原地沒動,也沒有說話,黑眸死死盯著時覓,喉結因情緒起伏而上下劇烈滾動著。
時覓微微偏開了頭,緊咬著下唇,沒敢看傅凜鶴,神色慘白得厲害。
瞳瞳沒等到時覓回應,又困惑晃著她的手叫了她一聲:“媽媽?”
時覓勉強衝她擠出一個笑,輕點了個頭,喉嚨哽得厲害。
得到她應允的瞳瞳格外開心,當下高興地拉著時覓往店裡走,邊走邊興奮對她說:“媽媽,這裡,我想看,這個。”
傅凜鶴微微偏開了頭。
午後的陽光從偌大的落地玻璃窗前灑下,光線明亮而耀眼。
在一片耀眼的光線下,柯湛良看到傅凜鶴頸間劇烈起伏的喉結,以及他眼眶裡的微紅,黑眸裡隱約有水光閃動。
光影有逆著,柯湛良看不真切。
柯湛良想再看清楚一點時,傅凜鶴已轉頭,看向走進買手店的時覓和瞳瞳母女。
店門口有個小小的台階,瞳瞳沒留意到,不小心被絆了一下,整個人跟著踉蹌了下,好在沒摔倒,及時被時覓拉站住。
但小丫頭似乎有被嚇到,一下愣在了原地。
時覓在她麵前蹲下,傾身抱了抱她:
“沒事的,瞳瞳彆怕,媽媽在這。”
她的嗓音又輕又軟,溫柔得像是能被掐出水來。
小丫頭當下被安撫,但剛才踉蹌時她倉惶中的的隨手一抓,手不小心抓到了門口陳列的模特,一個淡淡的水印留在了模特身上的絲巾上。
瞳瞳也看到了。
“媽媽,這個,臟了。”她指著絲巾上的水印小聲說,有些手足無措。
“沒關係。”時覓撫著她頭發軟聲安撫,“瞳瞳不是故意的,瞳瞳不用自責。”
瞳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但是呢,”時覓看了眼絲巾上的水印,看向瞳瞳,“東西是我們不小心弄臟的,我們不能讓店員姐姐為我們的失誤負責,所以我們把它買下來,好不好?”
瞳瞳當下認真地點點頭:“好。”
又有些開心,臉上的內疚和不安也因此一掃而空。
時覓也不由笑撫了撫她頭發,趁機教育她:“那以後我們走路要注意腳下好不好?要不然摔倒了,瞳瞳就會像撞到這個模特姐姐一樣不小心撞到腦袋,媽媽會擔心和難過的。”
瞳瞳再次重重點頭:“好。”
奶聲奶氣的認真嗓音讓時覓不由衝她露出一個笑,傾身抱了抱她。
身後的兩道視線還落在她身上,強烈得讓人忽視不得,時覓嘴角的笑容又有些僵硬。
傅凜鶴並沒有上前,隻是站在原處,眼神複雜地看著時覓溫柔而耐心地安撫和教育瞳瞳。
這個曾在他夢裡出現過無數次的畫麵,他從沒想過有一天會真實地出現在他的生活裡。
傅凜鶴喉嚨哽得厲害,卻舍不得將視線從眼前的一大一小兩張臉上移開。
分開看的時候,明明沒有太多相似之處,但現在同框之下,卻處處透著相似,一舉手一投足、一顰一笑之間,從形到神,都處處透著相似。
神似的輪廓,同樣的安靜乖巧,同樣的溫柔笑容……就這樣一大一小兩張臉,在熙熙攘攘的機場背景下,卻莫名透著股歲月靜好的美好。
柯湛良看著這樣的一幕,心底也同樣莫名縈繞著股難以言說的感動,鼻子有些發酸。
也說不上來為什麼感動,就是從沒設想過的畫麵突然這麼毫無預兆地出現在眼前,時覓還把孩子教育得這麼好,總讓他有種對生命的神奇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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