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忱不做聲了,隻是怯怯的坐在我們對麵。
江恒一時也有些沉默,像是在措辭,這種話題有點過於敏感了,貿然開口會讓對方覺得我們唐突。
“你……現在還疼嗎?”
林雨忱隻是把頭縮的更低,不準備回答,房間裡的氣氛讓人壓抑。
我們三張嘴,竟然不知道要說什麼。
林雨忱穿長袖和圍巾,肯定是為了遮住傷口,她說自己很幸福,應該是為了在外人麵前扮演一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形象。
到頭來她被家暴的事卻是人儘皆知。
哥們平時雖然很會說,但這種情況下貿然開口說一句“我理解你”,也隻會讓對方覺得我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所以這種話要說,也隻能江恒去說。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我看了眼蘇樂,這小子還皺緊眉頭想著說辭呢。
江恒肯定要提自己的經曆,他能大咧咧的把自己的傷痛鋪在彆人麵前嗎?
“咱們先出去,讓小哥說就行。”
我推搡著蘇樂就要出門,剛起身,一隻手就攥住了我的胳膊,那隻手的動作不輕,把我拽的一個不穩。
江恒定定的看向我,什麼話都沒說,那雙眼睛裡的情緒卻又明顯。
他是想讓我留下來陪他。
“爸爸接電話啊,爸爸接電話啊——”
電話鈴聲不合時宜的響起,每次雇主發來郵件的時候都會帶上自己的手機號碼,方便聯係。
這通電話當然就是陳誌打過來的,我衝屋內的眾人比了個“噓”的手勢,隨後接通了電話。
那邊的背景音比較嘈雜,摻雜著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對麵的人隻能扯著嗓子喊“大師啊!這個點沒賣雞的了!你看能不能用彆的東西代替?”
開玩笑,我們讓他出去就是打發他離開的,能讓他這麼容易就回來?
我用手捂住話筒,輕聲對蘇樂說
“你拿著我的手機出去,跟他說一定要公雞,用你的玄學知識,說的越嚇人越好。”
蘇樂會意,把手機接過去就出了門
“我跟你說,必須要公雞,你不知道你們家這風水啊……”
隨著門關上,我坐到江恒身邊,觸碰的時候才發現他全身緊繃。
我們跟林雨忱是坐在對立麵的,她臉上的表情大多都隱在陰影裡,看不真切。
“我想幫你。”
江恒開門見山的說,林雨忱摳手指的動作一頓,我清楚的感知到在這兩秒之內,她深呼吸了一次。
身體的僵硬的像是發條生鏽的機器人。
“幫我什麼?”
“不用裝了,其實大家都知道不是嗎?這種生活你還要忍到什麼時候?”
江恒的語氣是輕的,恐怕自己那句話嚇到了這個已經千瘡百孔的女生。
“不好意思,我說這話可能有點唐突了……”
“……沒有。”
“我呢,不能說是感同身受。我隻能告訴你,我小時候也經曆過這種事,不過我是以一個手無寸鐵的孩子的身份而已。”
“他從小就沒讓我好過,他可以一句話不對就對我們拳打腳踢,也可以將我按在水裡……”
我沒想到他能這麼直接,卻見他幾乎每秒都在做小動作,內心並不像他表現出來那樣安穩。
童年的傷痛是不可磨滅的,即使隻是再次說出來,話裡也帶著那時候的陰霾。
我沒辦法為他化解,隻能儘我所能。
他要我陪,那我就陪著。
我倆本來就並排坐著,側身便能碰到他,我隻能用手臂將他圈住,整個人貼在他身上。
我似乎聽到有人的心臟停跳了一拍,不知道是他的還是……我的?
我隻是把他緊緊抱著,溫熱的氣息傳遞著彼此的溫度,他的身子在抖,我就摸摸他的頭安慰
“小哥彆怕,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