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渙靜默的跟隨在鐘離先生身後,走出到往生堂的門外,看著街道上人群來往的喧鬨景象,一顆心,竟莫名的寧靜了下來。甚至想,若這樣的時光,如果能夠永遠的停留在這個時候該有多好?
在街邊拴馬樁旁拉過白馬,牽著它慢慢往城門口的方向走,鐘離先生亦沉默跟隨著。兩人並肩,慢慢走過了來來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過了亭台樓閣,下樓梯,最終來到了碼頭邊上,這一路,都沒有人說什麼,一路安靜著,默契著不語。
林渙停下,轉身,抬起手…揉了揉白馬的鬃毛,白馬打了個響鼻,歪著頭蹭了蹭她的肩膀,雙耳往前伸,竟是一副依戀至極的模樣。
林渙被逗笑了,鬆開韁繩,向前跳了兩步,背著手回身,抬頭望著先生,微微彎唇。
“先生…我該出發了,您也…該回倚岩殿…不必送我的。”她的眼中閃爍著光,笑容是那麼明媚耀眼。
“你去吧…沒事的,我就在這裡,看你走遠了,再回去。”
鐘離先生負手而立,神色柔和,“注意安全,早點回家。”
“嗯,先生…我會的,等我歸來…”林渙的嘴角揚起了一抹笑容,揮了揮手,瀟灑的飛身上馬,勒馬轉身,朝著來時的方向疾馳離去…化作了雪白的流光,消失在了山坳之後。
另一邊,林中小屋裡。
“…阿琪…”
“…爸爸,給你講的這個故事,是爸爸與阿琪之間的小秘密,希望阿琪可以陪爸爸一起保守這個秘密,不要與你林渙姑姑說哦…”父女二人盤腿依偎在溫暖的床榻上。夜琪坐在伯陽的懷中,伯陽從袖中,拿出了那管竹製的洞簫,平放在被子上,按著夜琪小小的手心,落在了那被摩挲到光滑發亮的簫管表麵,輕聲說道。
“這個故事有關於夜叉…浮舍,與風回仙師,你林渙姑姑…在你所知道的故事裡,風回先生被我,被夜叉以及兄弟們攔在地麵上,沒能夠跟著一起下去…所以,地下有些事情,是我知道,而她所不知道的。”伯陽的目光帶了些許淡淡的悲傷,輕聲說,“而我所不知道的另一部分…在之前,你林渙姑姑,已經給我補充完整了…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
“阿琪…這隻洞簫,是那位夜叉伯伯對阿渙姑姑深藏於心,很深,很深的愛,與他清晰記得的證明…降魔大聖將它放在這裡,也是為了不讓你阿渙姑姑在此刻的時間裡觸景生情,再添悲戚…可惜的是,這個小木屋可以藏匿記憶,卻無法收納時間。再堅固的房屋,在時間的侵襲之下都會慢慢倒塌,而房屋裡蘊含的記憶也會隨之消散不再,但是我們人類可以將古物代代流傳下去,將故事口口相承,綿延不斷…所以我希望阿琪,我希望我們家,可以將這個故事記住,也許未來,在哪一天,會有後人拿著這隻竹簫,將這段往事,親口訴說給阿渙聽…告訴她,那個叫做浮舍的夜叉,他一直都記得!”
哪怕是那些記憶,時而清醒時而恍惚,但都和過往一同凝刻在心間,時隱時現,卻從未忘卻。
夜琪依偎著父親的肩頭,將床上的那隻洞簫握在手中,用力攥了攥,閉上眼睛,許久才慢慢開口。
“爸爸,我知道了…我還有一個問題,為什麼…為什麼阿渙姑姑,不願意將自己的身份告訴我…是因為我,是小孩子嗎?”而且,不隻是爸爸,可能媽媽以及祖父…他們對阿渙姑姑的身份都了然於心…隻有自己,隻知道阿渙姑姑是阿渙姑姑。再多,便不清楚了。
“這個問題,我也曾問過她…”伯陽微微歎了口氣,伸手摸了摸女兒的腦袋,沉吟片刻才繼續道,“她也與我說過了自己不願意說明的原因…確實,是有原因的。但這個緣故,我現在賣個關子…阿琪,接下來,我和你阿渙姑姑,便是要去解開這個心結,解決掉這個問題…你也陪著爸爸一起去,好不好?到時你親眼看到了這一切,就會明白為什麼了。”
“嗯…我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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