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清淡的嗓音。
“你們說的,我都聽到了。我在這。”
“…誒?”林渙聽到熟悉的聲音,微微一怔,繼而驚喜地回頭望去。
“魈……你怎麼進城了?”
“今日本想去一趟倚岩殿的,咳……你知道的……結果剛進城就看到了你們在……”魈顯得有些不自在,“就覺得,可以不必去了……帝……鐘離先生,生辰安康。”
瞧這欲蓋彌彰的模樣,這下基本可以算是實錘了,實得不能再實的錘。
“既然如此,那就留下一起吧!”鐘離先生淡淡一笑,看了看天色,“時光正好,不如陪大家一起走走,降魔大聖為璃月辛苦斬妖除魔一整年,今日本就該好好放鬆休息一番。”
“是……好,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林渙躲在胡伯伯身側,看著另兩位小夫妻發光的目光集中在兩位大人物身上,忍不住偷偷笑,心情格外愉悅。胡堂主看在眼裡,忍不住笑出聲,輕輕敲了敲某人毛茸茸的小腦袋。
“你這傻丫頭,在想什麼呢,以為縮在為父身邊自己就能逃過一劫?等他們反應過來了肯定第一個拿你試問!”
林渙笑嘻嘻地縮了縮脖子,甘雨在一旁笑著攬著某人的手臂,輕聲道“阿渙,說好了一會去新月軒吃茶點心的,可不準臨陣脫逃哦~”
“不會的,不會臨陣脫逃的。”
她的目光落在前方不遠處的四個人身上,看著背著手姿態自若、邁著方步往前走的背影;注視著走在他身邊那個稍微矮一些的身影,他麵對人群中收斂了些許卻依舊極致的熱情顯得有些不太自在,頗有些同手同腳的樣子~還有快要興奮得爆炸的某位少堂主和他的妻子,想要輕聲向鐘離先生詢問些什麼卻又不太敢,生怕冒犯了帝君,最後還是鐘離先生笑著,緩緩給出了確定的答案。
嗯,不會臨陣脫逃的。因為,她的身邊,前後左右所有人都是她林渙在這個世界上無法割舍的牽掛,現在他們就圍繞在自己身邊,她感激且珍惜著他們帶給自己的親情、友情……以及眷戀……她想要一直陪伴著他們,直到那個不得不……的節點。所以此刻,她怎麼舍得離開呢?
舍不得的。
一直到圍著岩港轉了一大圈,最後終於在新月軒的大圓桌旁落座,兩位最後才知道真相的同誌才慢慢淡定下來。
胡行知坐在胡堂主身邊,與鐘離先生以及魈坐在一起,女孩子們坐在一起無拘無束,親昵地頭挨著頭,低聲說著悄悄話。
“是這樣的,行知。”胡堂主笑著開口,“看了一路……但老夫還是得跟你稍微解釋一下,為何帝君……先生,會作為我們往生堂的客卿,行走於我們身邊。畢竟我們往生堂的生意,便是與喪儀相關,旨在送人安心往生,而生死之事無常形,有些時候就連仙人亦無可避免,人去之後由後人,由往生堂辦理後事處置妥帖。而仙人們仙去之後,自然也不可能無人問津,所以帝君……先生來到我們身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胡堂主頓了頓,又道“所以行知實在不必太過驚訝為何先生會與我們同行。況且未來還需要行知,代替我,將我們的鐘離客卿交付、介紹給我們家下一位執掌往生堂的後繼者認識……這樣一代一代地傳下去,也是傳承。這是我們往生堂的底蘊,從我父親那裡交付到我手中,再由我托付給你,而未來,再傳遞到你的後輩手中……行知,你可清楚?”
“我了解了,父親。”胡行知站起身,端起茶敬父親及先生,“多謝您二人教誨,行知謹記。”
鐘離先生含笑飲儘杯中茶,抬手示意小輩坐下,“行知不必如此見外,不過感覺,這件事之外,行知還有一些未解之疑……”
“不不,先生……在知曉先生的身份之後,行知就已經沒有疑惑了……”胡行知慌忙擺手,可那雙明亮的眼眸還是委委屈屈地瞟了一眼過來,落入了坐在女孩子們中間的林渙眼中。
“無妨,此時隻剩我們自家人,行知兄可以問的。”她知道自己肯定避不開了,於是笑著開口。
“阿渙妹妹是仙人,對麼?”做兄長的人低聲問道。
“不瞞兄長,阿渙的確並非凡人。”
“還有……”
“好了,行知,可以了,不必追根究底。知道便好。”胡堂主搖搖頭,示意長子到此為止,因為接著問下去,氣氛肯定不會如上午那般歡快輕鬆。
畢竟涉及到無常蹉跎之事,就算是神明與仙人……就算不說出口,也是會傷心、難過的。
胡行知點點頭,忽然又舉起杯。眨了眨眼,衝妹妹調皮輕笑。
這回林渙的身邊,雲溪也端起了杯子。
“敬妹妹。敬阿渙姐姐”
“啊你們……怎麼雲溪妹妹也跟著……”林渙有些懵,手忙腳亂的,但還是端起杯子一口飲儘,又倉促續上杯。
“好了,是自家人聚餐,無妨坦誠相待,不必太過拘禮。”鐘離先生開口。
“孩子們,都端一下杯吧?”胡堂主笑著拍拍手,“一起來敬一下我們的帝君、先生吧?謹代表璃月遠近千萬子民,敬為我們辛勞多年的君父……願我們的帝君,歲歲年年,皆如今日,願生辰安康,平安喜樂,福澤延綿,如山嶽恒久!”
桌邊所有人與仙,皆端杯起身,一齊麵向鐘離先生。
“敬先生……”
“敬帝君……”
願世間承平,萬象更新;願平安喜樂,福澤延綿;更願山海不絕,人情長存……
眾人齊齊飲儘杯中酒,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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