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仲夜頓足,清了清乾澀的嗓子:“炸了?”
“對,炸了。”
餘仲夜在老林掛斷電話前開口:“許葵的背景查清了嗎?”
“查清了。”
餘仲夜坐上車,老林一邊開車一邊遞給餘仲夜一疊厚厚的材料。許葵原名叫楊葵。
家住臨江市。
餘仲夜喃喃:“楊葵……”
沒再說,低頭往後看。
許葵八歲生日當天,全家出遊,父親駕車,遇車禍及暴雨。
父親和哥哥失血過多身亡。
母親下半身癱瘓。
姐姐半身燒傷。
全家隻有一個八歲的許葵安然無恙。
餘仲夜摩擦了瞬出事的地點,一個遺忘了很久,幾乎在記憶中沒怎麼留存過的名字蹦了出來:“小葵花。”
餘仲夜明著資助的隻有個野貓,暗地裡資助的人,數不勝數。
小葵花是其中一個。之所以對她有印象,大約是因為這孩子不是孤兒院的,是在半道上撿的。
很小的一點點。
橫在他車前,眼神陰鷙又惡毒,奶聲奶氣的說,你必須救我。
救人講究個你情我願,沒有威脅這一說。
但餘仲夜會救,因為那會她的模樣太糟了,就算是人販子派出來的先行軍,餘仲夜也會救。
開車拉著人去往她指向的出事地點。
許葵裹著他的羽絨服從後座鑽到了前座,說:“叔叔,我會報答你的。”
餘仲夜不需要一個齊腰的小姑娘報答。
卻不得不用報答留她一條命。
因為她一個人在荒野裡徒行了三十裡路,來到漆黑的出事地點時,父親哥哥已經失血過多,無力回天,姐姐昏迷,母親接近瘋癲。那晚餘仲夜沒走。
隱約感覺她不對勁。
關注到晚上三點,全家人被抬上救護車後,許葵走去了懸崖邊。
沒停頓,沒給餘仲夜思考的時間,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餘仲夜拽住了她的手,問她:“你還要報答我呢,忘了嗎?”
往後十年。
餘仲夜資助了十年。
隻是陌生人,餘仲夜隻能做這麼多。
這段往事早已遺忘。
再翻出來,除了那會她被拉上來後哽咽著說:“今天是我的生日。”
再深點印象的就是許葵十八歲時回給他的一封信。餘仲夜經常收到資助者的回信,不知為何,就在那月幾十封中挑揀出了那一封。
可能是因為上麵寫的字很好看。
龍飛鳳舞、瀟灑肆意、野蠻生長,卻又用力到了穿透信封。
上麵寫著。
“請問您叫什麼,在哪個城市。”
那會的餘仲夜有些想笑,偌大青城,茫茫人海,難不成你還要來我?
他玩笑似的回。
餘、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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