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仲夜沒說話。
許葵抬腳就走,一陣冷風吹過,打了個哆嗦。
裙子是濕的,浴巾裹著,也跟著濕了,四月中旬的天,深夜很冷。
許葵深呼吸,接著朝前走。
三六的小腳踩著四三的鞋子,哈達哈達的很滑稽。但許葵不想回頭。
尤其是餘仲夜還跟著。
身影被路燈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覆蓋了許葵的影子,讓許葵看見就覺得晦氣。
許葵走了幾步有些茫然,回頭問:“要走多久才能打到出租車。”
話音落地,腦袋上被罩了一個西裝,暖烘烘的。
像是冬日裡被罩上一個毛毯。
許葵猶豫了幾秒,往下禿嚕,抬胳膊套上,扁嘴接著朝前走。
餘仲夜在身後開口了:“你當年為什麼要變心。”
他在乎的不是賣了他,是許葵為什麼要背叛,因為背叛還有個深層的原因,叫做變心。
不變心怎麼會背叛,怎麼會賣了他,這是個悖論。
許葵沒說話。
餘仲夜:“因為肖路?”
許葵還是沒說話。
“這次研究院你會選誰,肖路還是我?還是說我現在就可以去告訴野貓,根本不用比了,前任和前前任,論舊情,還是前任更勝一籌。”
許葵頓足,背對著餘仲夜:“是你當年非要我和肖路一起出國的,為什麼到了現在……”
為什麼你還要把責任推到我身上,甚至把肖路放在我前任的位置上。
許葵聲音很輕,說了像是沒說,片刻後回頭正色道:“我二十四了。”
餘仲夜在許葵的兩米處,穿著白色的襯衫,上麵的扣子開著,袖口的扣子也開著,頭發像是被扒了扒,亂糟糟的,穿著黑色的船襪踩在地上,漏出一截腳踝,整個人看著比平時年輕了很多歲,而且很頹廢。
聽見許葵的話,勾唇冷笑:“哦哦,好年輕啊。”陰陽怪氣的。
許葵忍:“我是問天研究所的首席,不是形單影隻的一個人,不管最後選擇哪個研究院全是因為大局。”
“嗬。”餘仲夜冷笑更甚。
許葵忍不下去了,回頭,套著到大腿的寬大西裝,踩著不合腳的皮鞋,一步步的走近餘仲夜:“你嗬個屁啊。”
很凶,很冷,帶了點凶殘。
餘仲夜抿唇,“你如果沒變心,會說出這種所謂的為了大局嗎?你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留在青城,留在我身邊!許葵,你他媽就是變心了!”
許葵怔住,接著氣笑了:“是,我就是變心了,早就不是從前離開你就活不下去的許葵了。”說罷猛得抬手甩了餘仲夜一巴掌。
實在沒忍住。
許葵踮腳,手攥住餘仲夜的襯衫衣領,緊緊的捏住,一字一句道:“如你所願,全是我的錯,夠了嗎?”
話說完,忍不住,唇角往下彎。
陌生又熟悉的‘委屈’如排山倒海一樣幾乎要將許葵撲滅。
是真的委屈。
委屈到許葵恨不得現在一口口咬死麵前的餘仲夜。
胸膛起伏片刻,嘴巴還沒張開,眼淚下來了。
許葵鬆開手,放下腳,低頭抹眼淚,細細碎碎的哭:“全是我的錯,全部都是我的錯,你一點錯都沒有,行了嗎?夠了嗎?”許葵不說了,轉身大步往黑暗裡走。
後脖頸冷不丁被拽住。
餘仲夜捏住了她的後脖子,語氣硬邦邦的,“行了,既然你認錯……”
說著將許葵轉了過來,手抬起,抹許葵臉頰的眼淚,語氣生硬,像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既然你認錯,我就原諒你,你離婚,我許你接著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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