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餘家的戶口裡出來了。
許葵古井無波的合上,走近遞給餘仲夜:“你的東西拿走。”
餘仲夜低頭看了一會,驀地眼圈紅了,揚手把牛皮紙袋從許葵手裡打翻,頭也不回的走了。
許葵看了許久,蹲下把東西一一收好,再抬頭看見推著輪椅出來的譚雲怔了怔,低頭掩去臉上控製不住的狼狽,站起身喃喃:“那張卡裡應該有三十萬,我待會把密碼給你貼上我就走,下個月十號,我一定準時把錢給你打過來。”
“過了年再走吧。”譚雲說。
許葵怔了下。
譚雲:“老楊、豆豆還有桃兒的墳旁邊那條水溝在清淤,王姐覺得路難走,有半年沒推我去過了,你下午帶我去看看吧。”
許葵頓了很久,點頭。
許葵下午推譚雲去了那條路。
和她說的一樣,很難走。
許葵艱難的一點點的推,濺了全身的泥濘倆人到了三個並排的墓碑前麵。
許葵蹲下把上麵長出來的草清乾淨,接著看上麵的字發呆。良久後說:“我聽說縣裡在山上建了一個墓園,環境很好,我把他們遷過去吧。”
“老楊喜歡這,豆豆和桃兒小那會,他經常帶著他們來這釣魚。”
許葵記得,不止有哥哥姐姐還有……她。
可譚雲的記憶裡自動抹去了她。
她不配做這個家的一份子。
天色日落西山,許葵推著譚雲回去。
到家後王姐做了飯,卻沒留宿,匆匆走了。
譚雲麵色如常:“家裡常年沒人,護工給換尿片做三餐已經不得了了,就算給再多的錢,在身邊守著,也隻是個睡覺的,不如讓她回家,她對我多點感激,才能對我更耐心點。”
許葵沒說話,沉默的吃飯。
吃了飯端著碗筷去洗。
回來後看見譚雲在客廳那坐著,膝間搭了一個毛毯,仰頭看牆壁上懸掛的照片。
許葵看過去,是張老舊的照片,有些模糊了,她的臉最模糊,怕人看見了問起,沒往她臉上糊報紙,卻是用小刀一點點的磨到發白,看不清長相。
譚雲看了多久照片,許葵看了她多久。
晚上推譚雲回房間睡覺。
許葵:“我以後留在臨江。”
譚雲沒說話,就著許葵的攙扶上床,聲音很淡:“留這讓人笑話嗎?”
許葵沒說話。
給她捏好被子要走,手腕突然被掐住,對上譚雲黝黑渾濁的瞳孔,全身犯冷。
“我的桃死前到底和你說了什麼?”
許葵的喉嚨像是被掐住了,通體發寒。
楊桃出車禍前,到出車禍中,到旁邊傳來陌生人的疾呼,到被救護車抬上擔架,到醫生宣布搶救無效,許葵和她的通話一直沒斷。
她什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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