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還能多活上幾年。
他厭她整日瘋癲哭嚎,厭了她的謾罵毆打,便在藥裡摻了砒霜送她一程。
錦寧有些悵然,他的生母命確實太苦了些……最後也未過到好日子。
她輕聲問:“你恨他們,恨那個所謂父親,對嗎?”
謝韞睫毛低垂,安靜片刻,他抬眸看向錦寧,臉上閃過些茫然:“她說,我該恨。”
錦寧看他這個模樣不免有些難受,握緊了他的手.
“那他們一家人,現在怎麼樣了?那個渣男有沒有遭到報應?是京城哪家人?”
謝韞搖了搖頭:“不是京城,後來我也未留意過,現在……我身邊有了卿卿,更不在意他們過得如何。”
“這是我心底從未示人的秘密。”
“卿卿。”
“我想讓你知道,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我自出生就身處肮臟汙濁之地,又哪裡能乾淨得了,我必須有手段有城府才能活到這一天,”他看著她,“這樣的我,愛著你,不要嫌棄,好嗎?”
錦寧怔怔望進那雙溫潤深情的眸眼,鼻尖忽然有些酸澀,輕輕點了頭:“怎麼會嫌棄……我知道你對我好,你愛我。”
她扯了扯他的手臂。
“這麼晚了,快上來睡覺吧。”
“好。”
謝韞聽從地去熄了燭,火光暗下,他略垂的狹長眼眸斜斜一抬,冰冷審視向床上的人兒。
待沉下眸光回了榻上,他側身摟她在懷中,輕一彎唇,柔聲道:“睡吧。”
錦寧窩在他一如既往溫暖的懷裡,思緒萬般複雜,沒什麼睡意。
不知過了多久,她輕輕喚他的名字,得不到回應後,小心翼翼地從他懷中抽身,轉身緊貼去牆邊而睡。
黑夜愈發濃稠。
青年緩緩睜開了冰冷的眼。
同床異夢,莫過如此。
……
翌日。
謝韞照常去上職,未在家中。
錦寧用完早膳後打算出門,卻是被人攔了下來:“郎君走時吩咐,夫人若有什麼想要的便吩咐小的去買,您不能出門。”
“什麼?”
錦寧不曾被謝韞這麼對待,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皺起眉頭:“我不買東西,隻是去街上逛逛就回來,快讓開。”
那守著院門的幾人垂首不動:“夫人請回院裡,這是郎君的吩咐,您不要為難小的。”
錦寧有些生氣,可不論怎麼說這幾個守門的都不退讓,一旁的秋月也無奈地勸她不如先等郎君回來再說。
她隻能回了屋裡,揮退秋月獨自坐在屋裡悶頭琢磨。
若是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不讓她出門?
難不成是他發現了什麼?
待到正午謝韞回來,她沒好氣地輕哼道:“他們不讓我出去玩,說是你下的命令。”
“沒錯,”謝韞直認不諱,捉過她的手扯到身前來,低道,“宮裡那位不知哪時就撐不住了,外麵不太平,這段時日就委屈卿卿待在家裡,乖乖的不許出門,嗯?”
錦寧一驚,那位不是說吃什麼靈丹妙藥病都好了,怎麼突然又不行了?
看來京城是要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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