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湘玉出現在麵前,錦寧以為是自己發生了幻覺。
她已然呆若木雞,直愣愣看著那熟悉的小姑娘,眸子反複在她臉上盯視,顫抖地抓住了她的手,確確實實摸到屬於人的溫熱肌膚,她方才露出了喜泣的笑來:“湘玉……真的是你。”
“是我,”湘玉含淚重重點頭,“小姐,我好想你啊,一直在想辦法見你!”
錦寧忍不住掉淚,眼睛都不敢從她臉上移開,緊緊抓著她的手,唯恐這隻是個虛幻的夢。
在方家那段苦日子她和湘玉相依為命,冬天躺在一個被窩裡取暖,她是她在這世上最重要的人。“活著就好,以後我們走哪都在一起,再不分開了。”
“將軍。”
錦寧這才注意到除了湘玉,出現的還有兩個人,一個是曾扮作丫鬟藏在她府上的十一,另個是她未見過的男子。
男子對謝容恭聲道:“禁軍已經發現方小姐不見,再不走要來不及了。”
謝容未答,沉沉望著錦寧。
“小姐,你快跟我們走吧,”湘玉對著她焦急道,“你可知道當初是誰要殺了我?是謝韞大人啊!他就是個大壞蛋!”
“湘玉……”
湘玉看不得錦寧的猶豫,誓要揭露壞蛋的真麵目:“那日我在書房中打掃偷懶睡了過去,剛好聽到郎君和安陽侯在談論兩年前關於如何謀害的謝將軍,是郎君挑撥侯爺在勝仗途中暗殺將軍,我聽得清清楚楚!可郎君發現了我在暗處偷聽,為了避免我向你告密,他就派左安來殺我滅口!”
小姑娘痛心疾首地哽咽:“小姐,你連我的話也不信了嗎?”
“我信,”錦寧給她擦淚,表情說不清是哭是笑,“我信。”
不信她,這個世上還能信誰呢。
“那小姐就跟我離開京城!這些時日多虧謝將軍救下我還收留我,不然我肯定要被謝韞的人找到真的要死一次了!”
湘玉貼過來壓低了聲音:“謝將軍失了憶,真的和從前不一樣了,如果不是我用你們以往的情意央求,他還不願來搭救,所以小姐不用擔心再受將軍的禁錮,出了京,咱們想去哪便去哪,將軍不會強迫小姐的!”
錦寧聽此看了眼謝容。
他斂著眉,冷睨她一眼便彆過臉看向了彆處。
湘玉:“小姐,你必須跟我走,我不能再讓你回到那個可怕的人身邊啊……”
到這,錦寧麵上還算平靜,實則已經陷入無儘的恐懼中。
她沒有心思還去糾結什麼愛不愛的,這已經超出了她能夠承受的範圍,她甚至不敢想再去麵對謝韞這個人會是什麼景象。
謝韞謀害謝容、湘玉自然可怕可恨,還讓她毛骨悚然的是,他怎麼能在害了她親近的人之後、還能那樣安然自若地同她演戲?!他看她傷心看她流淚,用一副溫柔憂心的神色安慰她之時,心裡又在想什麼?
他是心理扭曲的大變態嗎?!
錦寧前一刻的確不願跟謝容走。她想自己離開,而不連累彆人。
這一刻她卻動搖了,亦覺這想法天真的可笑。
沒了謝容的幫助,憑她哪裡能走得出這京城,逃得了謝韞身邊?!
他那樣狠毒冷血的人,她若執意逃離忤逆他,會不會……他耐心告罄的那一刻,會不會也像對謝容、湘玉、左安那樣,直接……殺了她?
她怕死,真的怕。
“好,”錦寧深知情況危急,沒有再多掙紮,顫巍巍地點頭,“我,我跟你們走。”
話落,謝容就抓住了她的手腕,似乎是不容她再改口的機會,帶她在夜色中極快地穿行過牆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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