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溪縣這地方窮苦,洪澇災害頻繁,天災一來,百姓顆粒無收,養不活家中人口和需要更多人口來耕作土地換取糧食就像是個死結,而當地百姓是怎麼處理這個死結的呢。
安溪縣縣誌記載,大約六十年前,一位名叫黃鳴珂的官員來此地當縣令,他來之後發現安溪百姓適齡男子都是光棍,且此地男子多,女子少。
一開始他以為是當地人注重名聲,不許女子出門,知道有一日,他在河邊親眼見到一老者溺死剛出生沒多久的女嬰,將其逮到縣衙,想要處罰。
才從身邊人口中得知,安溪縣本地百姓向來如此,已有十幾年的溺嬰史了。男子長大後就是合格的勞動力,乾活多,種的糧食就多,全家人遇到自然災害活下來的幾率大。
養女子的回報率不如男子,很多人就選擇溺死女嬰。
如此十幾年過去,最開始的那一批男子長大成人,竟麵臨著無妻可娶的窘境。
黃鳴珂又驚又怒,實在不敢想此地百姓竟有如此愚昧,他當即下令處死溺嬰的老者,並發布公文,日後不得處死女嬰。
可這樣做的結果就是,安溪縣百姓把溺嬰從明麵轉到背地,若無人揭發,他們照溺不誤,甚至還有人公然反對,認為養不起家中女娃,寧願被官府砍頭,也不得不溺嬰。
黃鳴珂不信邪,誰敢叫囂就抓誰,然後不出半個月,本就活不下去的百姓直接落草為寇,差點讓他烏紗帽不保。
後來,黃鳴珂總算想出一個解決方案。他取消溺嬰的懲罰,然後廣發公文,勸說百姓不要溺嬰,家中有女嬰的,由官府籌備養育嬰孩的費用,每口每個月給錢六百文,以二十月為止。赤貧之家若再難養,賣給彆人為婚也可。
“夫養六畜猶出賣以取利,豈養女而不可出賣以求生乎?”
把女兒養到兩三歲隻能賣幾百文,養到八九歲可以賣幾兩,借著世人求利的思想,黃鳴珂終於止住當地溺女之風。
在利益麵前,道德綁架壓根不夠看的。
想讓村民送家中女兒去讀書,就跟六十年前黃鳴珂解決溺嬰一事的思路差不多,空口白牙去說什麼女子也有人權,也該讀書。
笑話,真把普通百姓當聖人了啊。
兩日後,一輛馬車緩緩向村口駛來。自從秦扶清考上秀才後,青牛村沒少來外人,原先見馬車都十分稀罕,見得多了,隻稍稍抬頭給個眼神,便有繼續乾活。
“二位姑娘,青牛村到咯!”
“麻煩車把式,就把我們放到這兒就成。”
“好嘞!”
車夫勒住韁繩,緩緩將車停下,車簾被人掀開,露出女子白淨的手,手腕上係著一根紅繩,上麵還拴著一對金鈴鐺,一動起來叮當作響。
這聲音引起村口井邊眾人注意,“這誰啊?”
樹下還有人坐著搓麻繩,好奇探過頭看去,隻見兩個及笄之年的女子,裙裾飄揚,腰間係著天青色的腰帶,更顯腰肢纖細。
一回頭,赫然是兩張熟悉的臉。
“一巧二巧!是你倆嗎?”
一巧抿唇淡笑,挎著包袱邁著優雅的小碎步走過來,“春花嬸,你不認識我了不成?”
“哎喲,我的老天爺,”春花嬸眼睛都看直了,這還是秦家那兩個黑乎乎的丫頭嗎?才多久沒見,怎的突然長開了!
“這倆丫頭,皮膚白了還怪好看的,怎的這般水靈靈的?”
眾女人見到是秦家一巧二巧,連忙圍了上來,摸摸她們的衣服,還想摸她們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