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司已是晚上8點一刻。
除了我們仨之外,其他人都已早早的坐在各自工位上。
不說都在老老實實的聊客戶吧,起碼氛圍是好的。
是符合虹姐期待中那樣的。
偌大的辦公室幾乎做到了鴉雀無聲。
隻有鼠標發出的“嘀嘀”聲和鍵盤打出的“劈裡啪啦”聲此起彼伏、抑揚頓挫,好似一段行雲流水般的輕音樂。
但這過於安靜,甚至安靜到有些壓抑的氣氛,對於像我們仨這般姍姍來遲的人而言,並不是特彆友好。
加上師傅王一飛又在醫院。
瞅他臨走前說的那些話,還有那架勢,甭說今晚啦,明後天能不能照常來公司上班都不一定。
彆說,這沒了師傅在跟前兒,我們仨就跟失去了母雞庇佑的小雞崽兒一樣,失了底氣不說,還沒了安全感。
要老王在的話,我們仨即便是晚來個那麼一時半會兒,也問題不大。
即便被說兩句,也是由他來說。
老王要不在的話,就不好說了。
都說沒了主兒的馬兒任人騎,好不容易逮著這麼個訓人、教育人的機會,但凡有點兒官癮的人,還不趁此機會說兩句?
也該著我們仨倒黴,剛進辦公室的門,就撞上了王力。
這孫子臨出門前,正不慌不忙的從口袋裡摸煙呢。
看來是招人招累了,開個小差,出去找個僻靜地兒吹吹風,順便吸兩口。
見我們仨排隊進門,臉上掛著笑,動作卻很輕,一下便看透了我等的心思,便故意將嗓門兒拉高。
看似寒暄,實則卻居心叵測的衝我們仨招呼道“喲!上哪兒去啦?這會兒才回來。”
彭博尷尬的笑笑說“去金鷹逛了逛,買了點兒東西。”
我賠笑,卻不作聲。
王力朝後撤了半步,歪著頭死盯著彭博手裡拎著的袋子,問道“耶!這是買的啥?衣服?”
“護膚品,蘭蔻的。”趙樂補充道。
“耶!大兄弟還用護膚品擦臉嘞?蘭蔻好像是個名牌吧,不便宜反正。我看好像買了不少?多少錢買的?”王力驚訝道。
“五百塊錢。”趙樂這孫子,一到露臉兒、諞能(裝逼)的時候,總少不了他!
好像這一袋子護膚品是他花錢買的一樣。
“我嘚(dei)個老天爺嘞!大兄弟,你真舍得、真管!”聽趙樂報完價格,連王力都忍不住衝彭博豎了個大拇指。
但他說出來的話,聽了卻讓人心裡不是很舒服。
話裡話外總有股子明誇暗貶、夾槍帶棒的諷刺意味。
我看得出來彭博是壓著脾氣跟王力說話的。
後來他私下裡講過的一段話,也恰好印證了我這一觀點。
他原話大意是逼養的,我他娘又沒花他的錢,他逼養的給我這個那個弄熊?花錢,花他的啦?憨逼
剛進辦公室,又讓夏虹給我們仨“屌”了一頓。
興許是王力問過了,她也聽到了,自然沒必要重複問第二遍。
夏虹是屬於那種不由分說、不聽解釋,上來就給你個下馬威,讓你從此夾著尾巴做人、一次治改的那種人。
可謂睚眥必報。
“下次注意下時間,晚上吃完飯就早點兒回來。活動期間,而且又有pk,一點兒集體榮譽感都沒有嗎?隊友都在這兒找客戶、聊客戶,你們出去逛街,那肯定不合適呀。你們師傅晚上不在,你們就更得提高自己的學習力和自覺性,不能老讓人盯著,對吧?”隻見夏虹皺著眉頭,倆眼珠子在我們仨身上滴溜溜亂轉,一會兒看看他、一會兒看看我的,都不知道看誰好了。
我心裡暗自罵道這娘們兒話怎麼那麼多?
要麼不吱聲,茲一開口就是教訓人的話。
說起來就沒個完,什麼玩意兒
麵對夏虹的發難,我們仨也心照不宣似的選擇了沉默,全當聽不見。
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唄。
不然還能咋樣?懟回去?
那除非是不想乾了。
說句誅心之論,我們的口袋眼下還沒富裕到可以讓我們說跳槽就跳槽、想不乾就不乾的地步。
尤其是對我而言,來公司還不到一禮拜,距離為期一周的考核時間才剛剛過去一半。
麵試當天說的明明白白的,入職時間未滿一周,員工主動離職、或被公司勸退,都是沒有薪資的。
我這都待了三四天啦,這會兒跟她戧戧,不利於我。
退一萬步說,就算是懟回去了,丫挺的沒把哥們兒開除,那這今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到哪裡。
雙十一活動期間,這娘們兒一門心思紮錢眼兒裡,沒時間跟我糾纏。
活動結束以後呢?那可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