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察覺小小姐和這位謝世子之間怕是有過不愉快,思索了一會,他斟酌道“我家小小姐自幼體弱,少現於人前。”
“她的身份還請諸位……”
海渡一聽立刻明白了,搖著折扇,十分體貼豪爽道“你放心。”
見他承諾,燕管事也就放心了,起身道“後續事情與我商議便可。”
“今日商會裡事務繁多,我便不招待了。”
燕管事走後,海渡立馬湊到謝洛書跟前“你和他們少東家是不是有什麼過節?”
謝洛書涼涼一瞥“你對劫持你的人會有好臉色嗎?”
“弄死他還來不及。”海渡快速脫口而出
然後後知後覺的看向身旁人的神色。
想到什麼他又問道“那她為什麼答應的這麼痛快?”
“不知。”謝洛書起身再次回到窗邊,看著下麵綿綿細雨裡穿廊而過的人。
墨發及腰,烏黑如雲,頭飾素淨,隻戴了一支銀鎏金累絲點翠的碧藍色蓮花紋步搖。
上有垂珠,步則動搖也。
為何答應,回想起那日城南施粥的場景,也許是為了城南百姓。
目送南善宜的背影重新回到正院,格柵門再次緊閉,沒一會原本打開的勾欄檻窗也從裡麵關上了。
眼中之景,隻剩下滿院金黃的銀杏。
方才隻覺滿地銀杏意味金落滿堂,可就在這刹那間,他忽然想起來,少時南下,也曾於建福齋見過百年銀杏。
寺中有詩曰勝似菩提不染埃,慧果停生今又發,聽鐘聽鼓拜如來。
就如從窗中窺見的,她端坐在那裡的模樣,明明很尋常,卻想再看一眼,或者一直看下去。
窗戶被玉佛姑姑關上,隔絕了那如有實質的目光,南善宜緊繃著的後背才放鬆了下來。
把熱茶遞到她的手裡,玉佛姑姑不解道“小姐為什麼要答應?”
捧著溫熱的杯盞,暖著微涼的手指。
南善宜看著眼前香爐裡升起的青煙“恰逢時艱,我沒有資格替城南的百姓拒絕。”
“沒有資格替他們放棄這可救他們於水火的機會。”
“他為賑災銀一事而來,我願儘綿薄之力。”
“可是小姐不是不喜他嗎?”玉佛姑姑擔憂道“答應了此事,日後隻怕少不得要與他有交集。”
南善宜明白玉佛姑姑的顧慮,畢竟他是長安來的人,又是皇族親信,若窺見端倪……,隻怕於己不利。
側目看向緊閉的窗戶,不知那人是否離開,她平靜道“我不喜他。”
“但我願意信他。”
“為什麼?”一直沉默的破坤問出了聲
南善宜眸子裡染上了朦朧,失了焦距“因為他叫謝洛書。”
“是賢宣王最看重的學生,也是他親自選定的帝王伴讀之一。”
“外公很欣賞他,他的眼光不會錯的。”
破坤嘴唇微動,想說什麼,卻被玉佛姑姑用眼神製止住。
破坤終是壓下心底對謝洛書的不滿,無奈泛濫心頭。
他想問,她願意信賢宣王,到底是因為侯爺欣賞他,還是因為他選的另一位帝王伴讀姓沈。
而那人,喚賢宣王一聲老師。
但他知道不能問,在南家,這是禁忌,提都不能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