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洛書走到桌前坐下,目光落在羅漢床上的兩隻貓身上,見前兩日還劍拔弩張隨時準備生吞活剝了團子的玉獅滿臉生無可戀。
他嘴角微揚,看來是被磨平了棱角。
見他無視自己,跟在自己家似的,南善宜有些無奈,她從來沒有遇見過他這種人,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同他相處。
又該如何應對他有時有些無禮的行為。
隻能走到羅漢床前坐下,兩人一個坐在桌邊一個坐在羅漢床上,相隔不遠不近。
南善宜沉默不語,也不主動和他說話,她想,他要看貓就讓他看吧,看完也該走了。
謝洛書自然察覺到了她的不自在,可是有什麼辦法呢。
在腦海裡閃過的一幀幀畫麵裡,他抓住的隻有她。
本來也沒想過她會在深夜看見自己這個不速之客時高興,更彆說對自己熱情了。
她現在端坐在那裡,麵上帶著清淺的柔和,都不過是因為教養使然,她做不出對客人冷臉相向。
好在他來也隻是想看看她,無論她做什麼,喜也好怒也罷,就讓他在旁邊看著就好了。
她隻要坐在那裡,就可以把獨屬於她的安寧帶給他。
就像那日在永元商會一樣。
對海渡說的話忽然浮現在腦海裡,“朕從來沒想過要和她有點什麼。”
謝洛書忽然意識到,她的這份安寧不屬於自己,以後甚至會屬於彆人,心中忽然不適,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不要再想了。
榻上,雪白的團子在看見謝洛書的時候就叫個不停,眼巴巴的看著他。
這會更是跑到了羅漢床的邊緣,試探著想往下麵跳,奈何它還太小,對它來說太高了,隻能站在邊緣不停的叫喚。
黑黝黝的大眼睛看著謝洛書,好像在期望他能抱自己下去。
謝洛書卻隻是看著它那雜亂參差的毛發,挑了挑眉,對南善宜道“這就是你說養的好?”
南善宜聞言看了一眼榻上的團子,那天為了給它處理傷口,不得已把它的毛剃了不少,現在看著著實算不上好看。
原本想反駁他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隻是伸手把站在邊緣的團子抱起來,拿起矮腳桌上針線簍子裡玉佛姑姑剛剛做好的小衣服給它套上,認真道“會長好的。”
謝洛書看著她手裡拿著一個特製的瓜皮小帽,戴在了團子禿了的腦袋上,
夜風微微從門外吹進來,原本壓抑不得紓解的心緒在這一刻好像被路過的夜風一並帶走了。
人對視線總是莫名的敏感,就像現在。
南善宜知道他在看著這邊,隻是不知道他看的是自己還是團子。
她彎腰,把穿好小衣裳的團子放在地上。
四隻短腿剛著地,團子就撒歡的朝謝洛書跑去,到他腳邊纏著他的衣袍下擺在地上打滾。
也許是心情不錯,謝洛書難得多了幾分耐心,沒把它踢開,而是把它拎起來放在桌上,指腹蹭了蹭它的瓜皮小帽。
他低垂的眉眼裡含著淡淡的愉悅,南善宜忍不住問道“世子不是不喜歡貓嗎?”
他那天親口說的不喜歡,不喜歡為什麼要養?
她想了想斟酌著措辭道“世子若不喜歡,不如給我養吧。”
她看了一眼一旁半睜著眼睛打盹的玉獅,養兩隻好像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