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害怕才會說“我愛你,所以你彆傷害我。”
才會要他“彆做我不喜歡的事,也彆讓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他現在才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她是想說,周朝運,彆來找我了,再也彆來找我了。
抬手撐住額頭,周朝運終於忍不住痛哭出聲,他一直在忍著,很辛苦很辛苦的忍著,可是真的好痛啊。
人非草木,他也是活生生的人,被千刀萬剮時,也會和普通人一樣的痛。
“善宜,那個時候你怎麼還要問我累不累。”
“你該罵我,該朝我發脾氣,該用我給你的袖箭對準我。”
“為什麼還要問我累不累?”
將臉埋進手心,指尖緊緊的抓著前額,他的善宜那樣的好。
這麼好的善宜卻那麼不幸運遇見了自己。
她這麼好,他放不下,卻不敢拿起。
因為他是這天下最沒有資格說愛她的人。
…………
入夜,沈雲起從外麵回來,格將守在門口,看見他,抱拳行禮“將軍。”
他和淩山雖貼身保護聖人安危,卻也是從神策軍被沈雲起一手訓練出來的,自然對他尊敬有加。
沈雲起略微頷首走進屋內。
周朝運坐於桌案前,見他進來並沒有說什麼。
沈雲起站在窗前,背對著他,兩人都沉默著,屋內寂靜無聲。
過了很久,他平靜道“明日啟程回長安吧。”
周朝運低垂著的睫毛在聽見他的話後輕微顫動,酸楚感漫溢心頭,緩緩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眸中自嘲之意還未散儘“好。”
連雲起都不敢去見她,他又算什麼呢。
沈雲起看著窗外,手腕上洗的發白的五彩長命縷隨風飄動,他轉身看向坐著的周朝運,問道“她可曾提起過我?”
抬眸和他對視,回憶在腦海裡翻動,良久周朝運道“沒有。”
長歎了一口氣,心中劇痛,沈雲起抬腳離開。
周朝運脫力的靠在座椅上,從窗戶往外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要他怎麼說?
他到此刻才明白,那日鐘山懸崖上,善宜為何忽然放手。
她寧願去死也不願見你,這樣的話,他怎麼對沈雲起說出口。
那日她放手是那般的決絕,連對雲起都這樣,那對他呢?
如果一開始她就知曉他是誰,她是不是連看都不會看他一眼。
自嘲一笑,所以過去這段和她在一起的時光本就是他偷來的,用謝洛書這個名字偷來的,永遠不屬於周朝運的美夢。
…………
兩個月後。
北境浮屠城。
固若金湯的城牆上,紅衣少女期盼的看著遠處。
不同於在金陵時的裝扮,南善宜一頭潑墨的秀發被玉佛姑姑編成了一根根細小的辮子,額間墜著金色的珠簾,溫婉之外多了幾分嬌俏。
這是回北境以來舅母她們的樂趣,成日就想著要怎麼裝扮她。
她們開心,她便任由她們收拾。
塞外烈日似火,風沙飛揚。
南善宜雙手搭在城牆上,眉頭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