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如暖玉的手緩緩握緊了他的手掌,另一隻手輕觸他的眉眼。
“周朝運,我們……就這樣為難的牽著手,一起走過這為難的一生吧。”
她曾經為了他那樣的動搖,怎麼可能不愛他。
可是她做不到毫無芥蒂,他們本是這世間最不該有牽扯的人,卻走到了如今這一步。
既然無法回頭,那就這樣走下去吧,帶著痛和愛,滿懷遺憾的走下去。
“這一生我們都辛苦一點,下輩子我們毫無芥蒂,無所阻隔的相愛吧。”
緩緩湊過去,柔軟的唇瓣輕輕的落在他的眉心,眼淚從眼角滑過鼻梁。
額頭相貼,南善宜雙眸濕潤,笑看著他緩緩閉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她睡著後不久,麵前的人緊閉的雙眼裡溢出了淚水,手掌握拳抵著自己顫抖的唇瓣,泣不成聲。
再次醒來已經是清晨,晨光灑進屋內落在地上,枕邊空無一人,連餘溫都沒有,好像昨夜就是一場夢,可她知道他在。
玉佛姑姑聽見動靜推門進來,那人走時囑咐過彆打擾她。
“小姐可好些?”
南善宜點頭“嗯。”
玉佛姑姑繼續道”宮裡來了禦醫,在外麵候著給你診脈。”
看了一眼窗外,不用問也知道是誰安排的,南善宜沒說什麼,起身洗漱更衣。
銀燕將顧太醫帶進來,太師椅上鋪著錦繡團花墊子,一身素衣的南善宜端坐著。
匆匆看一眼,眼眸中有著驚訝,顧太醫下跪行禮。
長安的人都眼巴巴的望著,想知道這南家女是什麼樣的人,諸多猜測。
今日一見,顧太醫才知道原來所有人都猜錯了。
有人覺得她長在北境,得武安侯親自教養,應是和當年一槍定昆州的南錦衣一樣的巾幗不讓須眉。
如今一見,卻單薄如蒲柳,嫻靜婉約,可低眸抬手的瞬間都彰顯著矜貴無雙,不疾不徐,從容自若。
光是一眼就能看出來,南家有多重視她,才將她養成了如今的模樣。
看見她才知道,好像沒有人比她更適合坐那個位子。
把完脈後,顧太醫恭敬道“已經沒什麼大礙,下官再開幾服藥給娘娘調養。”
“有勞了。”南善宜輕聲道
“下官先行告退。”顧太醫低著頭道
南善宜視線從他低垂著的腦袋上收回,柔聲道“姑姑送一送。”
玉佛姑姑屈膝,隨後抬手示意屋外“顧太醫請。”
把人送到院外,顧太醫卻停下腳步從藥箱裡取出一個盒子遞給玉佛姑姑“這是陛下讓下官轉交給娘子的。”
玉佛姑姑一愣,抬手接過他手裡的東西“這是?”
顧太醫解釋道“陛下說娘娘多夢魘。”
“此物夜間置於香爐中,有極好的安神之效。”
玉佛姑姑客氣一笑“多謝陛下。”
自從入了雁門關,離長安越近小姐就越睡不安穩。
玉佛姑姑回到屋內,將東西放在一側的架子上,南善宜正坐在窗前的羅漢床上看書,沒有注意她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