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自知沒那個本事,所以不會再動林家了。
林麒自然知道他所說的,歎了一口氣,他意有所指“可惜了武安侯的一片赤膽忠心。”
從建朝之始,到如今,南家的功勳有多少?
應當是……
目光落在帳外,林麒想
應當是看這山川脈絡,有南家骨骼。
蒼老的聲音裡透露出無奈“文臣口誅筆伐,卻不知他們戳著的是王朝的脊梁。”
想到什麼,他看向林嘯道“景兒呢?還未出來?”
林嘯搖頭“他院中人說他一直待在書房。”
眉頭緊鎖,林麒麵上擔憂。
自從從北境回來了,林景便將自己關在院子中,月餘了,他到底在想什麼。
麵上凝重,林麒看向長子道”你隨我去看看。”
孤荷居,小廝正麵色不安的守在書房門口,方才房中忽然響起什麼東西摔碎的聲音,他匆忙進去查看,還沒看清便聽見裡麵淩厲的聲音讓他出去。
二少爺向來和善,從未見他如此疾言厲色。
遠遠瞧見將軍和大公子來了,他忙迎上去行禮。
林嘯抬手示意他起來。
林麒則麵色沉重的看著書房“如何?”
小廝為難的搖了搖頭。
不再說什麼,林麒直接上前推門進去。
林嘯慢了一步,進去後看見屋內的場景腳下一頓。
偌大的書房內到處都是散落的紙張,他彎腰隨意拾起腳邊的一張紙,入目是滿頁狂草。
他這個弟弟自幼清淵玉潔,有禮有法,寫的一手極好的楷書,筆畫嚴整規範,流暢有度。
可這滿屋的狂草足以說明他心中的不滿和困惑。
看著淩亂的屋內,林麒麵色難看甩袖扯下掛在半空中的紙張,朝裡麵走去,終於在懸掛的文章之後看見了月餘閉門不出的二兒子。
一襲白衣賽雪,頭發用玉冠束的一絲不苟。
他坐在書桌前,閉著眼睛,後背靠著座椅,全然不在乎忽然闖進來的父親和兄長。
“你想這樣到幾時?”林麒沉聲道
書桌前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眸中有血絲充斥,可見疲憊,他枕著座椅的靠背,仰頭看著懸於頭頂的文章“我這樣不好嗎?”
“這不就是父親所希望的嗎?”
“李景!”一旁的林嘯在聽見他這句話後急忙出聲打斷,然後才去看父親的神色。
果然看見了暗沉的麵色。
林寂蓮看向桌前的兩人,隨後在他們的注視下緩緩起身,像是在尋找什麼,很快他從地上撿起一篇文章“這是我十歲那年寫的第一篇文章,得了夫子極高的讚譽。”
“說我前途無量,可父親卻連看都沒看一眼。”
說完他又彎腰找出一篇文章“這是國子監前祭酒杜大人遊曆至朝歌城時我與他交好,我寫給他的文章。”
“事關當時聖人問“何以避官官相護,僚臣結私””
“杜大人看後問我為何不入仕,以這一身學識許國許民。”
“我回來告訴父親,卻被父親付之一炬,讓我不要再與他來往。”
一樁樁一件件,林寂蓮慢慢的講著,林麒負在身後的手青筋暴起。
最後,林寂蓮拿起桌上的一張紙,將其展開在父親眼前“這個……
他停頓了一會,眸中痛苦“這個是我十五歲那年,避著你悄悄參加考試,最後憑借這策論獲得了春闈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