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明搖頭道:“你我現在修為儘去,與凡人無異,要恢複靈力至少還要半個月的時間。看來,我們隻能暫時留在這裡。”
向雪卻搖頭道:“你我要在這裡生活恐怕不行。”
計明疑惑一聲,“嗯?”
向雪道:“我已然金丹,在這裡不吃不喝也可隻當做辟穀閉關,你還隻是煉氣,割上幾天總需要食物來充饑,這裡荒蕪叢生,你要如何生存?”
計明沒想到向雪擔心的是這件事,不由笑著指了指眼前的無儘大海:“你我就在海上,找一點充饑的食物隻是小事。何況,就算現在不能調動靈力,我們總比一般的漁夫要強,抓幾條魚上來不難。”
向雪聞言不再開口。
是夜。
屋子裡散落著千數顆靈石,將每一片區域都映照得亮如白晝,向雪與計明身前都有淡淡霧氣氤氳,乃是靈氣濃重所致,這些都是計明用詩從若白那裡換來的靈石,拿出來的時候向雪大吃了一驚,她還從未見過哪個弟子有這麼一大筆‘巨款’。
深夜,計明瞧了一眼閉著眼睛的向雪,默不作聲地向外走去。
向雪雖然沒有出聲,但他知道,這個世上的女子對名節這種事看得極重,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是小事,何況向雪待人冷淡,在這件事情上,他還算知趣。
計明剛出了屋子,向雪睜開眼睛看了看,目光複雜。
第二日淩晨,萬物寂靜,天空依然如披著一層薄薄的黑紗。
向雪望了望窗外天色,略一斟酌,躊躇中又一次閉上眼睛。
又過半個時辰,天空的黑紗被慢慢撕開,東方出現了一道亮光,並逐漸的變大,成為一條淺色的紅暈。
天空的黑幕逐漸變淡,東方的紅暈越來越深,金色的光芒在雲端翻湧,翻出淡紅緋紅深紅,一會兒又變成了絳紫金色,瞬間便華光四射,宛若一件七彩的霞衣。
有旭日東升。
金色的光暈終於以圓滿的形態躍然而出。刹那間彩霞退避,浮雲無聲,億千碎金光線似萬箭,自雲端呼嘯而過,穿透清透的天際!
向雪又一次睜開眼睛,輕輕站起身,推開房門。
一股濃重的濕氣撲麵而來,海風徐徐而過,拂動她的長發和麵頰,像一層輕巧的薄紗。
有些冷。
向雪皺了皺眉,看向不遠處盤膝坐在那裡的計明,低聲道:“你回來吧!”
計明默不作聲,悄無聲息。
向雪略覺得奇怪,向前走了兩步,“計明!計!”
她心急之下一碰計明的肩膀,隻見計明身形晃了晃倒在地,嘴裡一陣無意識地胡言亂語。
計明發燒了。
以修行者的體質,以他經脈淬煉的程度無論如何都不該出現這種病,但他傷勢嚴重,海上濕氣又深,在沒有靈力護體的情況下待了整整一夜,所以會出事。
向雪將計明帶回屋子,連續幾日細心照料。
此地荒渺,向雪整日修行,修行之餘除了看著計明發呆便再無其他的事可以做,閒暇之餘胡思亂想,不知怎地總想起萬魔窟內,那道奮不顧身衝前來的身影。
她在太玄宗時本是人人奉若神女的內門天驕,此次發生意外,平生第一次照顧彆人;往日在太玄宗,時間也多用於修行,最多和頌婷去一趟芷安峰後山的溫泉遊玩,從未像這幾日腦海裡亂糟糟地胡思亂想,隻覺以往太玄宗的所有日子,似乎都不如這幾日令人煩躁,還有幾分說不出的平靜和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