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戰圈數百裡後,黎生道:“那位鄭波濤師兄,對你隻怕並非是同門之誼。”
千媚笑道:“你此刻考慮的,該是如何逃命。”
黎生目光遠眺,唏噓道:“的確如此,未曾出這一劫時,我自覺是同輩天驕,就算天池聖地也要給我一些麵子。如今真正出了事才知,這上界之中,大羅巔峰之下,皆是螻蟻。”
千媚斂去臉上的笑意,道:“此地距禁地已隻差百裡,逃入禁地後,你有什麼打算?”
黎生歎息道:“如今我已窮途末路,大羅巔峰之下,又有誰能夠在天池聖地的追殺下幸免呢?進入禁地之後,我便一路深入,搏一趟前程吧。若能有所得,數百年上千年後或許還有黎生之名再出之日,若一無所獲,死在禁地之中,也便是命了。”
千媚略一思忖,道:“你何不去找計思蔥?”
聽聞提起計明,黎生默然幾分後,道:“的確,若說整個上界,誰能夠在天池聖地的追殺下活下來,甚至能夠活得瀟灑自在,也隻有思蔥道兄了。隻是,我與他非親非故,雖有幾次交集,卻也是小事,我又有什麼顏麵去找他呢?”
千媚還待再說些什麼,黎生歎息一聲道:“在遇到思蔥道兄之前,我自忖天資卓越,同輩再無敵手,見過了他之後才明白,何為天外有天。”
千媚聞言,心有同感,“似他這樣的人,我也從未見過。但我回到宗門之後細細思量,發現他與萬年前的一個人很像。”
“誰?”
千媚緩緩道:“傅歡女帝。當年女帝出現時,無人知其過往,且身邊有一異獸。女帝聲明鵲起到突破大羅巔峰,也隻有百年,實在是前無古人。如今計明橫空出世,與女帝當年相仿,而且在他身邊還有諸多高手。往日裡大羅巔峰難得一見,他身邊卻有一個如影隨形,就像是在特意護他的周全,整個上界又有哪一個勢力有這樣的底蘊呢?”
黎生心下默然。
說話間,二人已遠遠看到禁地的入口。
“終於到了。”千媚道:“聖子,今日一彆,後會有期。”
黎生還待開口,忽聞一人道:“黎生,你今日必死!”
千媚和黎生齊齊一驚,順著聲音看去,卻見禁地之前,竟不知在何時站了十數人,全都是天池聖地的大羅金仙!
原來天池聖地早已經掌握黎生聖子的行蹤,攔截在此處禁地之前,在此守株待兔。
黎生的麵色頓時變得慘然,他的目光從這些人臉上一一掠過,苦笑道:“想不到連大羅七境的前輩都已經出現,我黎生何德何能,竟有這麼大的麵子。”
大羅七境之上的人物,整個修行界數萬年來僅僅數十,隨便一人也能夠開宗立派,成立一個不小的宗門。
大羅七境的大能者聞言,道:“玄妙畢竟是我天池聖地的聖女,她如今死去,我天池聖地若是連罪魁禍首都不曾抓到,豈不顏麵儘失?”
的確如此。
事實上,玄妙的死未必值得天池聖地如此興師動眾,畢竟聖女天資雖然不錯,但對天池聖地而言,百年之內總會再有新的聖女出現。
真正重要的,還是天池聖地的顏麵,今日隻有抓住黎生,才能夠保全聖地的名聲,讓世人都懼怕敬畏聖地。
這個道理,在場的人誰都懂,因此黎生並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對千媚道:“仙子,事已至此,你便不必再幫著我了。天池聖地之人做事向來不擇手段,若是你繼續幫我,隻怕也會有危險。而且,你能夠護送我來到此處,我已然感激涕零,若是因為我的緣故讓仙子陷入危機。就算是死,我也未必安心。至於說往日情意,往日我追求於你,是自忖身份和天資,如今落魄至此,麵對仙子時自慚形穢,不提也罷。”
千媚目光幽幽,她雖心下不甘,但也知道黎生說的是事實,如果繼續幫下去,隻會把自己的性命也搭進去。雖說天池聖地和千媚宗實力相差仿佛,但今日在場的人並不多,就算自己今日死去,千媚宗也不會因為這件事和天池聖地開戰。
想想不久前,她還在問黎生逃往禁地之後的打算,現在便又一次陷入絕境,實在是世事難料。
千媚略一思忖,向天池聖地眾人微微躬身,“諸位前輩,千媚有幾句話,不值當講不當講。”
天池聖地眾人中,居於正中者目光閃爍,“你既是千媚宗聖女,今日何故與殺我聖地聖女的罪魁禍首在一起?這件事還有待商榷,日後我等還需上千媚宗談一談今日之事。至於你的話,不妨等到日後再說。”
這是完全不給千媚替黎生辯駁的機會。
方才開口出聲的大羅七境也不迭冷笑,“身為聖女,不知廉恥,和黎生這等人終日廝混。依我看,千媚宗這聖女中的聖,該換個其他的字才是。”
這句話卻連千媚宗的名聲都辱沒了進去。
千媚麵色鐵青,隻是勢不如人,無法出手。
“喲!怎麼這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