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軍，保持一下平靜，你現在說話順序很亂，從你說到你這十年覺得心裡很苦，卻突然跳躍到了你姐姐的身上，你這是對你姐有什麼意見嗎？”
杜大用立刻挑了陳軍話語裡麵的問題。
“當年我姐和那些公安胡說八道什麼？讓警察認為我媽都交的什麼朋友？我媽就沒有正經朋友嗎？她怎麼就記得那些給過錢的，給過她禮物的叔叔們？難道我們家村裡沒有好朋友嗎？我爸剛死的時候，沒有那些同村的幫忙，我家那年茶葉都收不起來，她為什麼不說那些人？”
“我並不是對我姐有什麼很大的意見，而是覺得她經曆一些事情以後，還喜歡自以為是的去理解一些事情。”
“在我心裡，我的母親很偉大，我爸當年送到醫院，在醫院待了三天就死了，從住院花費，到我爸葬禮到出殯上山，哪樣不是我媽一個人扛著？那會兒她13歲，我才11歲！知道我為什麼小時候內向嗎？因為被人嘲笑過，說我是個沒爸的孩子，我媽很快就會給我找個後爸，到時候我就會被我後爸打死。”
“那會兒小，是真的怕！”
“陳軍，我再次和你重申一下，咱們說話從過去慢慢理順了再說，你現在苦也好，甜也好，我想告訴你的是，案件已經發生，我想要知道的事情，並不是你當年的感受。你姐姐雖然在你眼裡覺得有些問題，但是我不覺得，我反而覺得她最起碼能給我們警方實質有效的線索。”
杜大用這會兒已經明白了一些，在陳軍心裡，這十年前的事情，一直就是一個坎，而這個坎，直到今天在他心裡也沒過去。
陳軍茫然的點點頭，接著又拿出一支煙，自顧自的接上火抽了起來。
“陳軍，我想問問你，既然你認為你母親不容易，那你應該是更為了解和理解你母親一些，那你知道你母親錢從哪兒掙來的嗎？你姐嫁人幾萬，你娶回童追鳳，又是幾萬，你家茶園就那麼大，能掙這麼多錢嗎？”
“杜警官，我媽從88年就開始賭茶，也就是我姐說的炒茶人，其實那個賭茶就相當於現在的股票。87年買進，88年出手！”
“當年我們那裡的茶葉是可以出口的，可是不是每個地方都有出口機會的，不管是賣到歐洲哪個國家，都是由我們閔省出去早的人把持的。”
“所以，就得賭茶葉的質量，賭茶葉的數量，那時候都是提前買彆人家茶農的茶葉，誰出價高，才能有機會吃進茶葉，但是一旦第二年茶葉走勢不好，或者是沒能達到預期的數量，那就基本等於砸在手裡，其中很大一部分就隻能在國內走貨，不過這裡麵價差就太大太大了！”
“所以每年都有人賭贏，有人賭輸！我們閔省不僅去彩雲收茶，還去西贛收茶，那都是真金白銀先給出去，到時候才能拿到茶葉，最後價格越收越高，就導致茶票價值越來越高，而這個茶票就是當年賭茶最關鍵的東西。”
杜大用這會兒才算明白了什麼是炒茶人，這和那種類似於投機倒把的東西完全不一樣。
這種茶票就是最原始時候的股票。
“阿順叔，圓眼叔，查理叔，肚子叔，還有村子裡的小勇叔，福林叔等等，哪個當年不在炒茶票？”
“為啥當年那些警察不問這個？因為他們也在炒。後來省裡的警察來了，這些事情都沒人敢提，那還能指望他們能破了這個案子？”
“我媽當時就是個寡婦，能有多少本錢？能架得住一次炒虧嗎？她隻能衣服穿的暴露一些，那那些男人就會和她多撩騷撩騷，這樣我媽才能找到大量的信息，這樣才能基本做到穩賺不賠。”
“我媽和我說過，名聲一時差點兒沒事，但是我和我姐不能受了委屈。可是那些警察就是不問炒茶的事情，全部一問就是你媽為什麼衣服穿的暴露，是不是你媽在外麵有什麼有什麼，我媽能有什麼？最多也就是陪男人睡覺唄，她那會兒就是個寡婦，就算和男人睡了，惹著誰了嗎？”
“陳軍，警察問的有錯嗎？你母親被殺害的時候，最後還被淩辱了，警察肯定要對這方麵極其重視，是不是你自己心理有些問題？你不能接受那樣的事實？那我問你，咱們拋去那些衣著暴露的問題，當時你認為你母親被殺害，你前妻被殺害，到底是因為什麼？”
杜大用這會兒語氣已經非常不友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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