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野淡淡嗯了聲。
他沒接話,隻是偏頭往空蕩蕩的過道上看了一眼。
餘光裡,跟拍攝像機的小紅燈瑩瑩閃爍。
何塞就坐在不遠處休息,把隊友那副不想搭理人的冷淡神色看得一清二楚。
內心吐槽了一萬句,才迫不得已代為發言,營業態度很好地露齒一笑,“我哥晨跑撿來的鸚鵡,好不容易才救活,養了好幾年了。”
他天生一雙湛藍的桃花眼,淺褐色的睫毛自帶眼線效果,笑起來極具迷惑性。
鋼鐵直男如魏應淮都看呆了兩秒,再開口時磕磕絆絆的,“叫、叫什麼?”
何塞挑眉“三千萬。”
魏應淮啊了一聲,“玄鳳在國外這麼貴的嗎?不能啊。”
遠處傳來一聲門把手開合的細響,酒廊前方的更衣室打開。
溫晚凝換了身厚衛衣,邊走邊整理頭發。
奶白色的搖粒絨毛茸茸的,往這走的身影有點笨拙,像個外出覓食的小北極熊。
魏應淮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身邊的空位是她的,也沒當回事,很實在地往裡挪一挪。
看清溫晚凝的一身保暖裝扮,他滿臉佩服,“晚凝姐,你是真不嫌熱啊。”
“今天申城下雨挺冷的,我還沒緩過來,”溫晚凝垂眸笑一下,拿過自己的包,熟練地往外拿眼罩和耳塞,“看天氣預報說,一會下了飛機有零下十幾度,我提前儲存點熱量。”
她抬起頭,沒料到淩野會坐在自己斜後方,和對方沉黑的瞳眸撞上一瞬,很快移開。
這小孩是真的不怕冷,也沒什麼物欲。
溫晚凝默默在心裡想。
淩野身上穿的,居然還是年前拍宣傳照那會的灰衛衣,放鬆而低調。
都是靠臉吃飯,男藝人的外貌焦慮不比她們輕鬆,買起衣服和配飾來花錢如流水。
從海島切換到冰天雪地,許嘉樹和魏應淮這次人均帶了兩推車的三十寸行李箱,表麵不露聲色,暗地裡做的打算都是一天兩三身穿搭不重樣。
上了飛機一脫外套,從內搭上就已經開始默默雄競。
而淩野這邊,渾身上下除了腕上那塊讚助商的表貴到有點突兀,整個人都顯得毫無野心,像頭在鋼鐵叢林中安靜窺伺機會的野生動物,隻倚靠在座椅背上,毫不掩飾地抬眸看她。
不合時宜地,那個昨晚剛萌生出的狂妄猜測,再次浮現在腦海。
溫晚凝佯做淡定地側過臉,隨口問魏應淮,“你們剛在聊什麼?”
“在說為什麼淩野哥養的鸚鵡叫三千萬,”魏應淮頭都沒回,緊急伸出一條胳膊阻攔,“晚凝姐你肯定知道,但你先彆說,讓我猜猜。”
他像是突然有了點靈感,猛地扭頭,“三千萬是救小鳥時候花的錢?”
“哥你這用什麼結算的,韓元啊?”
魏應淮天生嗓門大,整個客艙的人連帶著跟拍攝像大哥,都往這邊看過來。
溫晚凝心裡咯噔一下,生理性地咽了咽口水。
淩野看著她越來越慌的眼睛,片刻之後才開口,聲音輕描淡寫,“和錢沒關係,就是一些家規。”
“千萬彆咬人,千萬彆擾民,千萬彆亂上廁所。”
眾人樂成一團。
溫晚凝也跟著笑了笑,心裡卻沒有半點劫後餘生的輕鬆,倚老賣老了這麼多年,居然頭一次不敢直視淩野的臉。
事實上,從淩野看過來的第一眼開始,她就仿佛收到了某種無聲的印證
他的寵物名字絕對就是來自那筆剛剛交給她的巨款,確定無疑。
但剩下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一旦和淩野有關,她的推理就和記憶一樣漏洞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