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晚凝出去時,茶舍外飄著點細雨。
申城的春天格外短暫,下雨的時候不冷,就是涼颼颼的濕潤,淋得頭發毛毛躁躁的。
她回車上等了會。
眼見著梁奈從後門離開,溫晚凝翻出儲物隔間裡的傘,小跑過去把薑芸接了過來,準備把今天的恩人好好送回家。
安全帶剛係好,她還沒為把人單獨留下善後的疏忽道歉,薑芸先不好意思起來。
一路上為她解釋了許多。
提到了梁奈年輕時候的事,說她當年就是把伴侶看得很重,因為早早結婚和舊識同窗疏遠了關係,朋友圈裡更新的照片,也全都和家庭生活有關,骨子裡是個傳統到有些偏執的女性。
乍聽見自己這麼多年都在丈夫的騙局中,幸福的肥皂泡被當場戳破,可能有點應激。
接著,便替這位老同學跟溫晚凝說了聲冒犯。
薑芸的語氣極為誠懇,聽得溫晚凝心情更加複雜,說不出的滋味,“我有心理準備,倒是薑老師來這趟真的受罪了,我很承您的情。”
“還真就幸虧來了。”薑芸歎口氣。
“我沒想到梁奈能這麼瘋,晚凝你這麼嬌嬌弱弱的,我剛剛好怕她跳起來欺負你。”
“薑老師是偏心我,才覺得我嬌弱。”
溫晚凝歪一下頭,“記得普吉海邊做瑜伽的時候,您還誇我強壯,問我是不是平常在家偷偷備戰奧運。”
節目錄完後的幾次碰麵,薑芸越來越喜歡她,看溫晚凝的眼神愈發有種親媽味兒。
聽到她這麼說,有種家裡妹寶湊上來親熱挽手的熨帖,徹底領教了江南小姑娘渾然天成的撒嬌功力,心口都麻酥酥的。
薑芸不怎麼放心,往方向盤上又看了兩眼。
還想再問兩句是不是被熱茶水潑到手時,溫晚凝放在儀表盤前的手機突然亮了亮。
透亮的玻璃麵反光,赫然映出一張身著高奢正裝的男性半身特寫。
大概是什麼廣告片。
薑芸視力極好,對這些時尚圈的東西不算太了解,但仍被那張棱角分明的俊臉引走了注意力,心口一跳——
淩野。
來自微信的提示還在彈,一連串的新消息像跳躍的豌豆,輕盈無聲地往上蹦。
見到熟悉的麵孔,薑芸視線情不自禁停留得有點久。
眼看著溫晚凝也看過來了,她清了清嗓子,先行開口,“晚凝的男朋友?”
說完也覺得自己離譜。
她趕緊補充,掩飾那點瞎猜的尷尬,“我是說消息,不是屏保。”
導航上的目的地已經接近。
溫晚凝將車並入小路,揚唇出聲,“嗯。”
“挺好,”薑芸莫名鬆一口氣,嘮家常般順下去,“小夥子是圈內人?”
溫晚凝唇邊的弧度一直沒下去,“不算圈內,但您見過,還挺熟悉的。”
薑芸揚眉,“誰啊,導演?還是哪家的資方,不會就是嘉悅新上來那個——”
在那個跑偏太遠的人名出來之前,溫晚凝連忙打斷她,下定決心般咽了咽口水,“就是我屏保。”
老城區的洋房小路狹窄,雨水壓著枝葉簇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