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湛似乎有意攔她,但她完全顧不上,低著頭匆匆離去。
淩晨的電梯間空寂無人,從二十七層下到二十層,隻用了幾分鐘。
在這幾分鐘裡,溫晚凝想了許多事。
她無法代入所謂的老錢優越立場,喬湛的話恰恰是換了一個視角,再次提醒了她一遍,淩野走到今天這一步有多不容易。
他要賭上所有,才能獲得這幾個月來為她獻上的一切。
遲來的酒精上頭,溫晚凝看著手機屏保上的那張臉恍了神,心頭止不住地泛起刺痛。
她想起那個昏昧雨夜。
淩野或許早已知道了林宙的那邊的新電影消息,不知道在那家酒店樓下等了她多久,才趕得上碰巧出現,用後背給她擋去那片臟水。
六年未見,渾身上下每一道棱角都是冷的,看過來的眼神卻很熱,像少年時那樣落在她唇角。
海島上的聖誕夜煙火,以還錢為借口上交的工資卡,和那棟仿佛由執念複原的房子……
每一處的布置和陳設,好像都在沉默無聲地陳述著,他是如何在思念中度過的這些年。
她好像遲遲才發現,無論她事先對淩野很喜歡她這件事有多少預設,都隻是瞥見了冰山一角。
淩野所謂的會掩飾情緒,不過隻是因為她太遲鈍了而已,細想之下,他甚至從來都沒藏過。
從過去到現在,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那雙冷硬的唇摸上去滾燙,親她的時候很凶。
他話很少,隻會對她笑,勾起嘴角時耳根跟著紅透,讓人忍不住想欺負的那種純。
有許多問題想問他。
想快一點見到他。
她的步子越來越快,直到刷卡開門時,人甚至都有些喘。
房間裡很暗,隻開著電視牆的小燈。
淩野正站在門口,單手扶牆按空調中控,很自然地迎上來,幫她卸下包。
“晚上降溫,怕你感冒就調高了幾度,熱不熱?”
可能是為了睡覺更舒服些,他換了身衣服,黑色的工裝背心和寬鬆運動短褲,肩背寬闊,緊窄的腰腹恰到好處的漂亮。
見溫晚凝一直懵懵地看著他,沒換鞋也沒說話,淩野表情變沉,走到她麵前,低聲問,“怎麼了?”
他真的好高。
一大片暖灰色的影子兜頭罩下,明明很有壓迫感,卻讓人覺得安全。
溫晚凝喉間的酸澀更重,吸了一下鼻子,“沒什麼。”
“到底怎麼了。”
淩野彎腰,抬起她的下巴,在看清那雙泛紅的眼眶時,明顯地慌起來,“姐姐剛剛哭了?”
溫晚凝越來越難繃住,匆匆把臉彆去一側,一聲不吭。
她不願意說,淩野再急也沒硬問,隻蹲下身幫她把高跟鞋褪下,很輕地揉了揉那一小塊被細係帶勒紅的皮膚。
因為外麵的冷風或者心情,她整隻腳都是冷的,像是塊滑手的軟冰。
女人平時穿的毛茸茸拖鞋不在附近。
淩野掌心貼著地板試了試,還是覺得太涼,索性把她整個人抱起來,讓她赤著腳踩在自己腳背上。
他緊緊地環住她,用自己的體溫幫她暖和起來,“喬湛難為你了?”
男人的胸膛精壯而溫暖,背過她,也抱過她,比她小了那麼多,卻有種可靠的歸屬感。
和她一樣的沐浴露味鋪天蓋地而來,溫晚凝控製不住地將自己嵌進去,貼得越來越緊,半晌才開口,“……是我欺負你了。”
她聲音如蚊哼,甕聲甕氣的,是少有的示弱情態,手臂卻在他後腰摟得很緊,推也推不開。
淩野的手頓了頓,才放在她的後腦勺上,哄小姑娘似地輕輕拍了拍,“你怎麼欺負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