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床上的人,一手拿過平板,一邊語氣清淺地發話:
“去,處理一下傷口,你是搞藝術的,傷了手臂,拍的照片會沒有美感。”
“……是,多謝右護法。”
聽著右護法的淺語,攝影師卻不敢抬頭,因為他覺得頭頂那個年輕陰邪的男人,看著他的目光有千鈞重,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攝影師就這麼彎著腰退出了門去,直到病房門完全關嚴,他才覺得頭頂的壓力驟失,終於直起了身。
而病房內,右護法打開平板輸入密碼。
房間裡的燭光昏暗,平板的幽光,映出男人修長卻陰鷙的眉眼,此時房間中雖然沒有彆人,但他那絲毫未做掩飾的冷戾目光,卻是隨時要射出幾道寒芒,釘死誰一樣。
右護法打開這次行動的文件夾,他沒急著上傳出去,而是反複對比了一番,記錄在錦市的幾次大規模行動中,令他發覺異樣的身影。
其中有幾道身影,身形和動作的習慣,重疊度非常的高。
而恰巧,每次他們行動不那麼順利的時候,好像都有那個身影在場……
老城區,市長車隊,還有這次的————不,這次他們行動十分順利。
右護法手指點住這次行動,攝影師拍到的一張隔著窗戶的畫麵。
那上麵這群人圍攏在一起,在集體圍觀著什麼,可惜,那個被圍觀的對象,被一堵牆給擋住了。
右護法放大這張照片,隻見正午的陽光,把那堵牆曬出了反光,呈現的畫麵裡,一整個泛著毛茸茸的光暈。
那麼,那堵牆的後頭,到底藏著什麼有意思的東西呢?
三輛車相繼上到山頂,忠叔載著管家,先回4號院去了。
祝盟和祝爸的車都停在2號院,祝盟家門口。
祝爸用手機遙控把車庫的電子門打開,見祝盟她們無意進門,以為閨女要先把對象送回家,於是他按了一下喇叭示意,就趕緊進門,外麵這越來越重的臭氣實在傷不起。
看著祝爸等人回家,祝盟聯係able,叫他之後協助祝爸,選個太空艙安頓好二姑一家。
然後就驅車繼續上山,回一號城堡。
待二人停好車,剛一進大廳的門,祝盟就察覺到,現在的1號院安靜的出奇。
當然之前的1號院,也是十分清雅恬靜的,可是跟今天的氛圍,卻完全的兩種截然不同的安靜。
一種沒有外人的清靜。
沒有四處可能瞟來的目光,沒有故意放低但還是能隱約傳來的腳步聲,甚至沒有任何多餘的呼吸聲。
祝盟深吸一口城堡裡隱含鮮花清香的空氣,舒展地倚在寬闊的沙發裡。
還是在家裡待著舒服啊。
而換過衣服再出來的梁闕,看著祝盟的這副樣子,就知道自己把人全部挪走的決定做得太對了。
但是當正在放空的祝盟,看到冷著臉,拿來醫藥箱,接她外套扣子的時候,想拒絕,卻沒拒絕得了。
主要是這個男人在不演那副男狐狸精的釣係姿態時候,板著臉的樣子,竟然嚴肅板正得讓人無法做聲。
細想起來,祝盟發現她真的沒見過梁闕在她麵前,一本正經板起臉的表情。
眼下,拋卻之前在祝爸祝媽麵前說瞎話,曝光他們關係時的狡猾心思,這個冷著臉,專心致誌扒她衣裳的梁闕————
“等等,我這件長袖體恤就不用脫了吧,你上藥把這邊袖子擼上去就行?”
兩人看著祝盟這件修身的體恤,那貼身的窄袖子,要想擼上去,非勒著傷口不可。
“……”
梁闕還是一言不發,反倒一把把祝盟掐腰扭過來麵向自己的方向,端坐在自己大腿上。
奈何祝盟一雙腿太長,隻得折了腿,雙膝跪在兩邊沙發。
但這個姿勢還是令她十分彆扭,掙紮著要下去,卻被一隻滾燙的大手緊緊挾住,那巨大的力道,幾把她焊在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