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母還想糾纏,但圍觀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矛頭全指著她。
一口一個“偷軍人救命藥”,一口一個“破壞軍婚”。
她怕這樣發展下去,事情鬨大,可就一發不可收拾。
隻能作罷,灰頭土臉離開。
剛才一場鬨劇,章主任大致猜到尤安安的家庭狀況可能出了問題,這才嫁到北島。
這樣的人才如果不學醫,那真是醫院的一大損失。
他道“我還是想讓你留在科室學習,你有什麼想法?”
尤安安“章主任,不瞞你說,我家現在在北島,從北島到市裡的輪船一個月才有一趟,搭乘漁船出島要三四個小時,來市裡上班不現實。”
而且她其實不是學醫的料,她學到這個程度已經非常吃力了,沒有在這一行深度鑽研的條件。
“北島目前有將近一百戶,加上常駐的連隊,有二三百人,卻沒有配備衛生站,島上居民看病要航行半個小時去隔壁島,來回很不方便。如果再遇到今天這種情況,根本來不及去臨島。”
“所以我想著,能不能派我去北島工作。”
人事科的醫生驚訝,彆人都是削尖了腦袋往市裡進,她可倒好,怎麼還一門心思留在偏僻的海島。
章主任能理解她的想法。
但理解是一方麵,犧牲自己的前程,安心留在海島,換做是他,他都不一定能做的到。
章主任道“王醫生,醫院還有沒有外派指標?”
他看向旁邊的年輕人。
人事科的王醫生道,“剛好今年的下鄉任務還有一個指標,正好把你派駐到北島。”
“北島沒有衛生站,所以隻能是臨時派駐,等衛生站申請下來,你就能正式留在那裡。”
“臨時派駐比正式少五塊錢工資,每月隻有二十五塊,我再給你申請一個下鄉生活補貼,一個月到手能有四十塊。”
四十塊很不少了,這年月三十塊都夠一家人吃喝。
尤安安開心“真是謝謝您了!”
王醫生道“還有個事,申請衛生站必須再配一個護士,你留意一下,當地有沒有合適的人選,隻要能通過醫院培訓,就能上崗。”
“待遇一開始差一點,以後和普通護士一樣,一個月二十塊,還有五塊錢生活補助。”
北島太偏了,一時半會兒很難找到人。
最近知青都在陸續回城,年輕護士們多是小姑娘,正是婚嫁年紀,不會願意去那麼偏遠的北島。
隻能在當地找找。
尤安安答應下來。
這相當於給了她選人的權利,增加她在北島衛生站的話語權,幫助衛生站的開展工作。
她承了這個情。
章主任去給楊國慶送藥。
尤安安跟著人事科的醫生去辦入職和調任手續。
兩人路過住院部的二層小洋樓。
阮海洋站在二樓的紅木窗旁往下看,一眼就認出了尤安安。
這女人不是去鄉下了,怎麼這麼快又回來了,還找到他所在的醫院。
以往尤安安打扮精致,穿著時髦的小洋裝,燙著時興的大波浪卷發,走起路來腰肢款擺,長發隨風飄蕩。
這才去鄉下一天,就搞得灰頭土臉,穿著黑褲子白襯衣,淩亂的頭發隨便挽起來。
她該不會是從鄉下逃出來找他的吧。
阮海洋一陣心煩,這女人怎麼陰魂不散。
果然,沒一會兒,就有人敲病房門。
阮海洋不耐煩的衝門口道“一個女孩子,怎麼這麼不知廉恥,你要是還有點自尊心,就彆纏著我!趕緊走!”
門外傳來阮母的聲音“海洋,是我。”
阮海洋皺眉,尤安安怕他不見她,所以先找的他媽?
他不耐煩拉開門,隻有阮母一個人站在門口。
阮海洋警惕地看了看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