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給老四媳婦讓出一條道,她把布兜往桌上一倒,倒出來一卷紗布和一個棕色瓶子,她另一隻手上拎著用過的紗布,上麵還掛著膿血。
她原本想洗洗用的,這下也不敢了。
“這是李研究員送來的,你看看有啥問題。”
聽說是李研究員拿的,眾人都幫著說話“這裡麵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李研究員肯定不會做這種事。”
“是啊,她和翠萍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害她乾啥?”
“誰使壞的吧。”
尤安安抖開一整卷紗布,隻見裡麵都發黴了,長著長長的菌絲。仔細看,能看出來紗布上還有血痕,是用過的。
碘伏也已經過了保質期兩年,根本沒有效用。
尤安安道“紗布不是無菌的,不止有黴菌,還有其他雜菌,碘伏過期,已經沒有消毒效果了,這樣的的東西敷到創麵上,會造成二次感染。”
老四媳婦也是剛發現,但她不覺得有什麼“這瞧著好好的,咋著就不能用了?”
其他人也說。
“咱們島上濕熱,東西就是愛發黴,洗洗還能用。”
“窮人家的孩子,哪兒就那麼嬌貴了。”
尤安安揚聲道“平時用沒出事,是因為沒有用到創麵,我們的皮膚就像屏障一樣,保護我們不被細菌侵蝕。”
她儘量用通俗易懂的話向鄉親們解釋明白。
“但是翠萍的臉被嚴重灼傷,這時候如果接觸細菌真菌,這些東西就像蟲子一樣會把我們的血肉當成溫床,在上麵增殖,繁衍後代。”
“這些臟東西侵入我們的身體,就會造成傷口紅腫,發燒,嚴重的話,這些東西鑽進血液裡,進入我們的臟器,還會危及生命。”
眾人理解了,有人下意識就想往後退,離那些紗布遠遠的。
尤安安道“大家不了解很正常,因為沒學過這方麵的知識,但是李研究員,你是知識分子,你怎麼能不知道這個道理?”
眾人都看向人群外圍的李愛玲。
人群外,榮錚剛停下自行車,車把上掛著工具袋,車筐裡裝著鋁合金飯盒。
李愛玲幫他把飯盒拿出來,拎在手上,不情不願的哼了一聲“你來乾啥?彆以為送個飯我就消氣了,誰稀罕你的飯。”
說著不稀罕,可把飯盒托在手裡也沒鬆手。
她上午被攆出來的氣還沒消呢。
榮錚去連隊食堂和來公社是兩個方向,他特意繞這一圈,不是來找她的麼。
中午把她攆出來,下午就來和好,果然男人的心也是善變。
榮錚把車子停好,把飯盒從她手裡接過來,淡淡道“過來有事。”
手上一空,李愛玲剛要發作,想到榮錚可能是不想在外人麵前表現的這麼親密,而且她拿著個飯盒也怪累的,榮錚這是幫她呢。
這麼一想,她心裡美滋滋的,對周圍人的議論更不放在眼裡。
村民們還等著她的解釋。
她故作驚訝道“這是種子站之前留的藥,我想著翠萍能用上,就急急忙忙送過去了,沒注意到它發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