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父了然,怪不得小雨總攔著她們去安家。
看來她在安家的時候被欺負的不少。
想來也是,安家那幫人能把小雨賣到北島,拿她的婚事做文章,能是什麼好人。
窮山惡水出刁民。
可憐他的女兒受了二十年的苦。
尤父“你放心,不管他們說什麼,我們都不信。”
“有我們在,他們不敢把你怎麼樣。”尤母也說,“她們要是編排不好聽的,媽給你做主。”
安思雨吃了一點定心丸,還不是很放心,“爸,媽,其實在她們逼我嫁給榮錚之前,還有一件事。他們逼我嫁給村裡的知青,我不同意,他們就傳我跟那位知青的閒話,鬨的人儘皆知,讓我在村裡抬不起頭。”
“太過分了。”尤父道,“她們這是看我妹妹死了,欺負我們尤家沒人!這麼做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尤母“為了錢唄,先把小雨名聲搞壞,好逼她嫁到北島換彩禮。”
安思雨抿著唇,沒有接話。
尤父道“安家人要是這樣還好辦了,她們隻是要錢,隻要不獅子大開口,我們都能滿足,隻要他們能說服安安放棄工作。”
至於安安那,到底是養了二十年的閨女,他再給安安安排一個活少清淨的外派掛職。
這話他不能告訴尤母,說了她肯定不願意。到時候他私下操作就行。
他自認為對尤安安很不錯,即便她惡言相向,他還是為她考慮。
養父做到他這個地步,世間難有。
有他們這些話在,安思雨終於放下心。
隻要解決這個隱患,安家那群人不足為懼。
那群人折磨虐待她二十年,蹉跎她一輩子,也該尤安安去感受感受。
她很期待,尤安安回到安家之後,還能不能維持她那份清風霽月的樣子。
……
種子發下去之後,家家戶戶都忙著催苗。
尤安安和花嬸家的是和連隊的種子一起催的,一大早榮錚就去了連隊。
尤安安早上起來的時候,地鋪收拾的乾乾淨淨,完全沒有睡過的痕跡。
榮耀在院子裡讀英語,榮老太領著小魚在擇菜。
他們麵前擺著一大筐野菜,尤安安看著菜的樣子眼熟,但是叫不上來名字。
她前世沒在鄉下生活過,有一些理論知識,實操還是不行。
錄音機裡放“hereisy?”
榮耀跟著念,榮老太忽然道“耀耀,是,烏是短元音,發音要簡練,拖長腔就不對了。k是清輔音,舌尖抵在上顎,像我這樣,輕輕發出來。”
她張開嘴給榮耀看舌頭在發音時的位置。
之後又把一句話連著讀了一遍,還隨即又說了幾個句式,還有k發音的幾個單詞,給榮耀演示聲音是怎麼從口腔裡出來的。
聽的榮耀一愣一愣的。
尤安安大為驚詫。
她料想到老太太識字,沒想到識的是外文啊。
楊嫂扶著肚子從外麵進來,手裡拎著兩件小衣服,聞言笑道“榮嬸說的這是哪裡的話,我怎麼聽不懂,聽著這麼洋氣,是外國話嗎?嬸子你好厲害啊!”
老太太大概是這許多年來,第一次被人誇,靦腆的笑了笑“快彆誇我了,許多年不說,早忘的差不多了,隻會一些簡單的。”
尤安安問“阿姨,您以前是做什麼工作的?”
她自己會英語,是前世工作後硬著頭皮學的,口語一般,隻能應付日常交流。
但老太太的發音有很強的倫敦腔,和她在電影上聽到的一模一樣。
剛才有一瞬間的錯覺,她覺得榮老太不是一個待在荒涼海島上的村婦,而應該是在象牙塔裡做研究的學者。
榮老太這一口腔調,沒個十多年學不出來,等於說她是六幾年,甚至五幾年的留洋學者。
榮錚能參軍,政審必然沒問題。
榮老太“我不記得了,錚子的爸爸死後,我就不太記得以前的事。”
她有點恍惚,想了想“我總夢到有一片山,我們都在山裡。夢裡的情形特彆真實,可醒來就忘了。”
尤安安心裡隱隱有個猜測,但是拿不準,打算等回頭問問榮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