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老夫人都要氣炸了。
溫慧儀這個攪家精是要徹底毀掉侯府的前程啊!
她這麼一哭嚎下來,侯府人多嘴雜。但凡有人隨口往外傳那麼幾句,時雲起就會背上趨炎附勢,狼心狗肺的名聲。
當今明德帝最是重禮法,絕看不上這樣的臣子。
這溫慧儀就是鐵了心要讓起哥兒前途儘毀,哪怕以後會試高中榜首,去到殿試,皇帝也會因這些傳言廢棄他。
時老夫人想到這些,重重一頓手裡的拐杖,“溫慧儀,你鬨夠了沒有!”
溫姨娘鬨這一出完全是因為剛才被時安夏刺激狠了。
一想到唐氏儘心為時雲起鋪路,有國公府的助力,有侯府上上下下的支持,時雲起定能青雲直上,她就嫉妒得麵目猙獰。
因為她非常清楚時雲起是個多麼聰明好學的人,但凡他愚鈍一些,她也不會想儘辦法折磨他。
要不是因為當初興哥兒時不時會用到時雲起,按她的想法,直接弄傻弄死,方能消了她心頭的妒忌。
憑什麼她的兒子死了,而唐楚君的兒子還能有大好前程,錦繡人生?憑什麼這倆母子還能親親熱熱母慈子孝呢?
她氣昏頭了,完全忘記女兒叫她不要輕舉妄動的話,腦袋一揚,“姑母,我沒鬨!我就是想要回起哥兒!”
唐楚君似乎剛聽到動靜,在幾個丫環婆子的簇擁下,從正屋走出來,雍容華貴站在主屋廊下,冷眼瞧著跳梁小醜一般的溫姨娘。
她美飾華服著身,端起護國公府嫡女的架子,自有一股威嚴氣度,“庶出子女養在嫡母名下,不是很正常嗎?什麼時候輪得到一個姨娘在這又吼又叫要孩子的?難不成就咱們建安侯府的規矩跟京城彆的世家不同?這就是捅破天去,也沒人會說起哥兒半個不是。”
時老夫人一聽,對啊!唐氏是正室,庶出理所應當養在嫡母名下。這本來就沒什麼問題,怎的自己想不到這一點?
又聽唐氏冷冷道,“看來是本夫人太縱著府裡的姨娘,才養成撒潑打滾的市井惡習。從明日起,辰時初全都過來給本夫人立規矩!”
溫姨娘驚呆了,不止被唐氏這番有理有據的話驚了,更是被唐氏脫胎換骨的美貌氣質所震懾。
她忽然想起自己剛進府時,第一次見到唐氏的場景。
那時的唐氏也美得令人嫉妒,卻脆弱不堪,神思恍惚,與這侯府格格不入。
自打換子之後,溫姨娘見著唐氏,內心就有種說不出的優越感,仿佛對方就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溫姨娘早就忘記自己是個妾室。而唐楚君才是過了三書六禮,明媒正娶的正妻。
隻要唐楚君想,這侯府就輕而易舉是唐楚君手中之物。包括溫姨娘名義上的兒子時雲起,也同樣是唐楚君想要就要的兒子。
她在這裡撒潑打滾,絲毫不起作用。
唐楚君高高在上駐立廊下,疏離又敷衍地朝著時老夫人行了一禮,“見過母親,讓母親見笑了。兒媳以往過於懈怠,才讓不懂規矩的阿貓阿狗在侯府裡上躥下跳。”
時老夫人握著拐杖的手緊了緊,有種被指桑罵槐的屈辱感。
溫姨娘是她娘家人。唐楚君罵溫姨娘是不懂規矩的阿貓阿狗,豈非也是說她小門小戶上不得台麵?
自她嫁入侯府,時家族老們一直不認可她,不待見她。當著她麵都經常冷言冷語說“娶妻娶賢”,不就是在敲打她?
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一把年紀被兒媳隱晦罵了,還不能說什麼。
早前時老夫人看中對方護國公府嫡女的身份,設計攪散了唐楚君和時成逸的姻緣。
千盼萬盼把唐楚君盼進了門,讓她嫁給了自己的兒子。
誰知唐楚君真就除去那一張臉能看,根本沒點當家主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