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後宮,這個問題甚合岑鳶的心意。
後宮清理得越乾淨,明德帝被害的可能性就越小。他跟時安夏討論過,萬一下毒之人不是李清慧,那就還潛藏著彆的危險。
畢竟,上一世沒有真相的事,隻能靠猜測和推斷。
一旦推斷有誤,那就是致命的。
換句話說,明德帝的生死始終是他們最關心的。
其次,清理後宮還能亂了皇太後的陣腳。隻要讓皇太後發現明德帝有大動作,便會加速她起事的節奏。
岑鳶問,“你真舍得放嬪妃自由?”
明德帝皺眉,“有何不舍?那些女子十幾歲被送進宮,關在這一方天地裡直到老死,實在是可惜。她們應該有更好的人生,誰的命不是命?”
岑鳶心想,怪不得上一世明德帝死後叮囑遣散後宮,不讓任何人陪葬。原來是從很早前,就有了這樣的想法。
不得不說,越接觸明德帝,便是越喜歡這位帝王。
古代明君能做到他這樣的,已經不多見了。
岑鳶道,“肅州淮州汾州那邊已經接二連三出現水患災害。隻要讓欽天監上書,說後宮和皇陵女子聚集過多,致使陰氣鬱積,水災就是因她們而起。皇上您就有借口先遣散宮女,後遣散願意出宮的嬪妃。”
他這可不是胡亂出主意,在他故鄉那個空間維度的曆史長河裡,就有過類似的事件。
聽來雖荒誕,卻有用。至於遣散後依然有水患,那又怎樣呢?
這其中說白了,就是權力的較量。
明德帝若還是像剛登基的時候孤立無援,那是什麼都乾不了。
現在嘛,有以唐楚煜為首的臣子支持,局麵自然又是另當彆論了。
明德帝聽著岑鳶的分析連連點頭,隻覺對方不止腦子轉得快,還見多識廣。
又想,還好是友非敵,否則他是真的對其心生懼意。
其實早年間,就有言官進言,說後宮開支龐大,尤其是守皇陵的宮女,人數眾多,無所事事。
每年花費在這些宮女身上的銀子,就可以解決一座城池的水患問題。
但以皇太後為首的老牌臣子們極力反對,說那是皇家的臉麵,不能動。
如今,是時候動起來了。
這日在朝堂上,欽天監按照套好的說辭,向明德帝進言:皇城陰氣過重,當遣散後宮及皇陵的宮女。
果不其然,那堆老牌臣子一如既往反對。有的人還要血濺金鑾殿的柱子,以死相諫。
戶部尚書唐楚煜便是出列,列舉了一大串數字,還當場命人拿上記錄賬薄,將數字公開。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怪不得國庫總空虛,戶部官員天天都在鬨沒銀子。這龐大的開銷,再多的銀子也不經造啊。
陸續有官員加入此列,請皇上節流減員。
呼聲漸漸高過了老牌臣子。
老牌臣子們這才心驚起來,什麼時候朝中已有這麼多官員與他們分庭抗禮?
分明早幾年,他們一開口,明德帝就是再不情願也得忍氣吞聲。
唐楚煜正值年華,就得居高位。他聲勢如虹,一句話就幾乎帶動了整個朝堂。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唐楚煜怎麼就成了戶部尚書?又怎麼就開了先例,在老國公爺沒死就能襲爵?且襲爵還不降級。
這就……怪了!
老牌臣子中有知情的,這才真正心驚肉跳:鳳女!
是鳳女的氣運!
唐楚煜的外甥女是鳳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