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鳶長臂圈著時安夏。
他臂長,她嬌小。圈著她,他還能伸手在桌上將茶杯續滿,又另翻了一隻杯子,也倒滿,然後遞給她喝。
她伸手接過放在唇邊輕抿了一口,已適應了坐在他腿上。
她側身,微靠著他。
窗外依然下著滂沱大雨,光線也暗下來。
分明還是午後光景,卻已似暮色四合。
兩人說著話,就聽外頭荊三問,“北茴,少主在裡頭嗎?”
北茴有些為難,“在是在……”
倆主子好容易有點空閒在一處說說話,怎的不是這個來,就是那個來?
時安夏嚇得一個激靈從岑鳶腿上利落跳下,如一隻輕盈的小兔子。小兔子圓瞪著眼睛看他,小聲嗔道,“下回彆光天白日的……”
岑鳶瞧著小姑娘驚慌失措,不由得有些好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眉心,“你的意思是,我晚上再來?”
時安夏的眼睛瞪得更圓了。
岑鳶聲音軟了些,“你是不是忘了?你不是惠正皇太後,我也不是衛北大將軍。你現在是我的娘子,合情合理,合法合規。就算孝期不能同房,也沒說不準夫妻倆說說話吧?”
“咦,我怎麼才知道你說話這麼利索?”時安夏坐回一旁的椅子,又恢複了端莊溫雅,揚聲道,“進來,你們少主在呢。”
荊三得了令,這才往屋裡邁步。
他瞧著屋裡氣氛有些怪異,但卻不知怪在哪。反正他家少主臉色不怎麼好,倒是少主夫人臉紅紅的,不過神色無異。
他沒來得及細想,上前稟報,“應良辰的手下帶著人往沿鑼巷去了,看來是要抓了邢明月的家人。少主,少主夫人,咱們……要出手乾預嗎?”
岑鳶一雙眼黑沉沉的,“不必,等他坐實綁架再清算。盯著點,彆出了岔子。”
荊三應了一聲,欲走。
岑鳶又叫住了他,“去通知邢明月,讓他不管聽到什麼都先答應下來。”
待荊三走遠,時安夏皺眉道,“應良辰想贏想瘋了吧?沒有邢明月,他也贏不過雲起書院旁的人啊。”
“那如果,他想利用邢明月弄死雲起書院旁的人呢?”
時安夏麵色一沉,“怪不得……你要提醒邢明月。”
岑鳶淡淡道,“不要用親情去考驗一個少年的人性,萬一,他一時腦熱,做了讓人失望的選擇。你是原諒,還是不原諒?”
時安夏心頭有些熱,溫溫笑了,“你比我想象的心軟。”
“我隻是不給自己添堵的機會。”岑鳶將桌上那杯涼茶一飲入喉,“應良辰的目標若是雲起書院的其他舉子,那就留不得了。”
留來留去留成禍。
時安夏也微沉了眉眼,“既然暫時動不得太後的人,就先拿應良辰開刀。”
岑鳶點頭,“雖然此人還未做下更惡之事,但栽贓邢明月,綁架邢明月的家人,也是足夠他把牢底坐穿。隻是……”
時安夏知他想說什麼,“隻是此人狡詐,定會把一切事都推在旁人身上,他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
雲起書院。
荊三冒著大雨匆匆找到邢明月,將少主的話帶到就走了,空留邢明月一人怔在原地。
他腦子嗡嗡的,他的家人在應良辰手裡!
他都還沒找應良辰算賬,應良辰又來害他。
邢明月狠狠一捏拳頭,入仕為將的想法更加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