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笙心事重重捏著一串名單回了餘生閣。
唐楚君從上至下認真瞧了一眼名單,“這是女婿要請的人?”
姚笙點點頭,“楚君,鳶兒這是要做什麼?”
唐楚君眼皮也跳得厲害,“請了皇上就罷了,還請了太子?這是要讓龍運護體嗎?”
她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話,就觸摸到了真相。
宮裡。
明德帝沉聲問,“有把握嗎?”
岑鳶默了默,“若有把握,我何必請真龍天子護體?”
“胡鬨!”明德帝聽得臉都黑了,“朕不許冒一丁點險。”
岑鳶斂了眉目,沒說話,隻坐在邊上的椅子裡發起愣來。
好半晌,無奈的明德帝宣了申思遠和梁雁冰進宮覲見。
等幾人出宮之時,已然天黑。
少主府派出的梅花宴請帖,已送達各家。
城南一棟宅子裡,時家正在用晚膳。
時雲舟幾口吃完,就要溜去書房用功讀書了。
他想著今天多用些功,就能把明天去宴會的時光補上。
時成逸卻把他叫住,“明日,你們就不必去了。”
時安雪詫異地抬起頭問,“父親,為什麼?我想去看夏兒姐姐。”
時雲舟剛抬起的腳也放下了,重新坐回桌子,同樣的問題,“為什麼?”
於素君與孩子們的神情如出一轍,等著夫君回話。
時成逸低垂著眉頭,聲音很淡,“據說,明日少主府的賞花宴請的都是朝中有影響力的人,咱們家去就不合適了。”
於素君沒反應過來,“咱們是夏兒最親的人,怎麼就不合適了?”
時雲舟也道,“明日是冬至,沒準夏兒姐姐就醒了呢。”他忽然十分神秘地低了聲兒,“我聽說,這次連皇上和太子都會親到。”
時安雪眨著大眼睛,“那就更要去瞧瞧熱鬨啦。”
唯時成逸眉頭越皺越緊,終於道,“那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我不太舒服,想在家裡歇著。”
晚上,於素君見時成逸遲遲不回房,便親自端了銀耳湯過去。
“歇會吧,喝點銀耳湯。”她見他近日消瘦得厲害,也不知到底怎麼了,“憂思過慮傷神。橫豎不用上朝操心,你多休息休息。”
時成逸聽得有些煩悶,掀眸,“你在怪我?”
於素君一怔,“沒有啊。夫君何來此話?”
“你怪我降職救安心性命。”時成逸目光一錯不錯看著妻子的臉,“可我沒有辦法,素君,她是我女兒!”
“夫君,安心也是我瞧著長大的。”於素君一臉茫然,“你救她,我沒有不高興啊。”
時成逸搖搖頭,不再看於素君,“對不起,是我自己情緒不好。”
是他自己後悔了,不該輕易拿前程做交換,也恨自己在丁憂期間不能為朝廷效力。眼看那些位置一個蘿卜一個坑全被填滿,他心急如焚。
時成逸前些日子不關心還好,兩眼發黑,兩耳不聞窗外事。即使從《翼京周報》看到一些人員變動,都覺得跟自己沒什麼關係。
可自打跟明德帝打了照麵後就不一樣了。他發現,明德帝對他有敵意
早在許久之前,他就察覺出明德帝有敵意。
那時候,他還不明所以。直到發現明德帝對唐楚君起了心思,他終於知道對方的敵意從何而來。
被天子記恨上了,他往後還能有光明的前程嗎?
時成逸斂下眉目和心頭的苦悶,卻不能對妻子宣之於口,隻能埋頭繼續看書。
於素君見他沒有回房的打算,便是提醒他吃了銀耳湯,彆熬太久,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