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長大……救…救他。”
感覺到耳邊傳來細弱的呢喃,和衣而眠的青衣少年倏忽睜開了眼睛。
身側的小兔子蜷縮成一團,抱著耳朵微微發抖。
若是細看,會發現晶瑩的淚滴落在雪白的絨毛之上。
銀發少年湛藍的眸子垂下,睫毛蓋住了眼底流轉的情緒,隻餘薄唇微微抿著。
“兔子?”青衣的銀發少年開口輕喚。
除了那一句囈語,再無人應答。
銀發少年似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眸,靜默了聲線。
修長的手輕撫過小兔子細軟的絨毛,少年小心地把兔子抱進了自己懷中。
兔子或許被困在靈繭之中了。
他早知曉,她遊曆人間最初救下的孩子死於非命。
從那以後,她便固執地違抗天道,救了一個又一個,雷刑挨了一刀又一刀。
又固執,又蠢笨。
連帶著她救下的孩子,也跟她一樣蠢。
且不說峰斛劍指恩人,光是鳶鷲以身護草,他就覺得這三人實在蠢笨又可笑。
青衣少年臉色算不上好看,毛茸茸的狐尾垂在雍容華貴的床榻一側,尾尖煩躁地擺來擺去。
若不是螭溫突然衝進靈繭,他早就把鹿羲梧救醒了,何必大費周章地在靈域等她蘇醒?
靈繭吸了山神之力,破了天道的禁製,讓那少年山神想起了塵封的記憶。
也不知曉,靈繭會不會讓她想起其他的事。
或者讓那少年山神產生彆的感覺。
若是他不懂,他也不介意親自告訴他,他的阿梧姐姐對他隻是母愛。
少年的手指摩挲著小兔子的脖頸,感覺到薄薄的皮膚之下,連接著心臟的血管在突突跳動。
裡麵流淌著鮮活的血液。
青衣少年的眼眸帶著暗色,手背上的神紋蜿蜒。
來到靈域已經五日有餘,千遲已從留仙往靈域趕來,可鹿羲梧全然沒有要醒的跡象。
或許,他該想些什麼辦法讓蠢兔子早點回家。
蓬鬆雪白的狐尾收起,泛著青光的神紋也從少年的皮膚之上消退,一切全部恢複正常。
青衣少年推開金質的大門,門口兩位凰族侍女恭恭敬敬地候在門口。
“仙尊大人,凰女在殿中歇著。”
靈域之內,以凰族為首,居於引凰宮。侍女頭上三根翎羽顏色趨於淡紅,看起來修為不低。
凰族之人,若是血脈純正,頭上翎羽顏色便越為鮮豔。
青衣少年忽視掉凰族小侍女悄悄投來的仰慕和驚歎,點點頭,抱著兔子往殿外走去。
來靈域五日,今日好似是他第一次出門。
這五日,他總是覺得小兔子會忽然醒來,擔心她醒來身體虛弱,他便留在房中日日夜夜的陪著。
但蠢兔子的確是好樣的,居然讓他硬生生等了五日。
靈域之中,花團錦簇,香氣馥鬱。
霞光傾瀉,赤霞翻飛,混著溫柔的暖色,鋪開大片大片的金緋霞光,金色鳳凰盤踞於飛翹的金磚宮頂之上,鳳目威嚴。
紅日高懸,投下旖旎嫣紅的長影。
來人凰族,皆是女子。
或老少,或青春,麵容都帶著恬淡笑容。可見鳳泣靈治理靈域的用心之處。
伴生的鳳族在神戰之中滅族,凰族便再無涅盤的能力。
伶述塵淡然掃過眼前豔麗美景,手緩慢地拂過帶著露水的嬌花,指頭蜷曲,嬌花便被折下。
青衣少年抬手,嫣紅的花朵躺在白皙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