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晨曦刺破黑暗,光明便降臨。
鹿羲梧睜開眼便看見伶述塵已經穿戴整齊,捧著衣衫候在床邊。
“你幾時醒的?”鹿羲梧揉揉眼睛,伸手去接伶述塵捧著的衣衫,悉悉索索穿上。
伶述塵垂著眸將溫茶遞給她“比姐姐早一些時辰,不過千遲他們已經在殿中等了多時了。”
鹿羲梧咽下茶水,感覺腦袋清明了不少。
伶述塵臉色蒼白,鹿羲梧有些擔憂。
“姐姐無需牽掛我,放心去吧。”
鹿羲梧不再多語,跟著伶述塵一同前去了大殿。
大殿中一縷陽光正不偏不倚地落在茶案上,千遲與螭溫皆抬起頭,瞥見兩人慢慢走來。
千遲麵上帶了笑“羲兒可真是能睡,日快上三竿了,竟然才起床。”
鹿羲梧撓撓腦袋,嘿嘿一笑。
千遲又看向伶述塵“我看就是述塵你太慣著羲兒了。”
伶述塵睫羽垂落,臉上貫是清冷。
饒是聽見千遲的調笑,也隻是微微抬眼,而後沉默地抬手奉茶。
過於安靜,連螭溫都有些古怪地看向伶述塵。
鹿羲梧笑了笑,引過兩人的目光“我貪睡耽誤了時辰,煌尊大人和螭溫大人昨夜睡得可好?”
千遲不置可否點點頭。
螭溫看了看鹿羲梧,又看了看伶述塵,抿起唇“睡得倒是極為舒適,隻是夜裡有些怪聲,讓我醒了幾回罷。”
“怪聲似女子吟泣,又似貓叫。”
鹿羲梧臉猛然一熱。
千遲立刻來興趣,湊近螭溫“說來聽聽?莫非述塵還在三十六重天養了貓?”
“沒有的沒有的。”鹿羲梧急忙打斷千遲,餘光看見螭溫白玉般的耳尖上已經悄然染上了緋紅“螭溫大人也許是聽錯了。”
螭溫緩緩道“嗯,許是我太過勞累了。”
千遲失望撇嘴,見鹿羲梧眼巴巴望著他,他喝了一口茶便又恢複了正經。
“羲兒你是想要知曉楚河血海之事對吧?”
鹿羲梧滿眼放光地點點頭。
“從靈域返回天域路後,我本該去留仙另外一位長老那裡彙合。隻是在路上,我看到一隻邪祟。”
“天域靈氣濃鬱,邪祟若無庇佑,根本無法進入天域。我心中存疑便追了上去。邪祟一路逃入楚河血海,消失不見。”
鹿羲梧頓了頓“楚河血海?是我們回來路上看到那個嗎?”
千遲點點頭“我設下的封印被衝破,留仙弟子慘死大半。我與血海凶獸苦戰幾回,又看見了那個逃走的邪祟。”
“那邪祟似乎已經有了靈智,不斷將我往偏僻之處引去。我被凶獸圍攻,幾乎命喪黃泉。”
鹿羲梧聽得背後冒出冷汗,目光有些後怕地望向千遲。
千遲微微搖頭,唇畔竟然彎起了笑“我本以為我命儘於此,可是我忘記了,楚河血海裡的聞悲劍意是不會讓我去死的。”
錦衣少年目光堪堪越過茶案,落在安靜的銀發少年身上。
“聞悲劍意救了你嗎?”
“是的。”千尺微笑“聞悲劍為妖神脊骨所製,可除天下邪祟。仙尊將其一分為二,分彆鎮在了楚河和鬼沼之中。”
“隻不過,在楚河的隻是聞悲的劍意,真正的本體在鬼沼之中,萬年之前的神戰之地。”
鹿羲梧小心掩蓋住臉上的神色,儘量平穩地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茶水入喉,衝淡了晦暗與辛澀。
伶述塵目光落在少年山神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的手骨之上。
“那聞悲劍意是如何救下你的?”
“留仙弟子在最後時刻處理掉了鎮劍周圍的凶獸,鎮劍重新鎮壓了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