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不敢保證。”
徐岩沒有打包票,隻說道:“我查過你父親的人際關係,和彆人的生意往來,他沒有什麼仇人。離開你家十幾年的傭人都說你爸媽性格溫和,心地善良,他們應該不是死於仇殺。”
徐岩調查越久,越是對沈橋夫婦敬佩。
這夫妻倆確實是不折不扣的好人,每年都會向慈善機構捐款,帶著兩個孩子做公益,對生命負責,對生活熱情。
這樣的人死於非命,真是令人唏噓。
“沈小姐,我在調查過程中發現有些信息被人為遮掩過,我查不到。另外,這幾天我也遭遇了幾次大大小小的意外,今早我兒子上學的路上差點被花盆砸到腦袋……”
“如果隻是我一個人倒是無所謂,但我不能讓我的家人陷入危險。抱歉,這個案子我不能繼續查下去了,我把錢退還給你。”
徐岩說完,不能沈瀾說話就掛斷了電話。
沒過幾秒鐘,沈瀾就收到了他打過來的錢,還有徐岩最近查出來的一些信息。
十幾年前監控設備不完善,沈橋一家遭受襲擊的時候,周圍的監控都被人為破壞了,警察很長時間沒找到凶手,隻能草草結案。
徐岩能查到這些,也是廢了很大的力氣。
沈瀾看著父母的相關資料,鼻頭酸澀,摸了摸屏幕上的照片,眼圈一下子紅了:“爸、媽,對不起,是我沒用,現在還沒找到哥哥,也沒查到凶手,對不起。”
照片上,沈橋夫妻眉目柔和,笑容淺淡,那樣的鮮活。
沈瀾不忍看下去,連忙把資料往後翻,就看到了一張陸川的照片。
照片背景是沈家,像素有點低,人物顯得模糊,但是陸川臉上的憤怒和怨毒卻能看得清清楚楚。
徐岩在照片下寫道,這是沈家以前的傭人拍下來的,因為懷念在沈家的日子,所有照片都沒刪,才意外將這張照片也留了下來。
沈瀾看著陸川的照片,手腳都開始發冷。
陸川和她爸是多年的好兄弟,怎麼可能用那麼殘忍的手段殺人。
如果真的是他乾的,沈瀾在陸家這麼多年,陸川都沒露出半點馬腳,這人未免太可怕了。
光是想著,沈瀾後背就生出了一層冷汗。
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回想著當年的事。
慘案發生的時候,沈瀾才7歲,家裡的很多事情基本都沒參與,每天的任務就是上學。
她隻記得前一天和哥哥放學回家,媽媽通知她說周六周日全家人要去療養院做義工。
從沈瀾有記憶起,爸媽每年都會帶他們參與這種活動,她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
那次去做義工的地方比較遠,他們一家四口提前住進了附近的一家酒店。
第二天沈瀾有點賴床,正磨著媽媽幫自己穿衣服,迷迷糊糊中聽見門鈴響了。
之後就是哥哥的尖叫聲,爸爸吼著讓媽媽鎖好房門,刀子入肉的聲音……
沈瀾嚇得瑟瑟發抖,被媽媽牢牢護在懷裡,但是酒店房門年久失修,那些暴徒還是踹開了房門,一刀捅到了媽媽的背上。
正準備補刀的時候,酒店的工作人員和其他入住的客人聞聲趕了過來,那些凶手奪門而逃。
沈瀾被救出來的時候,身上都是媽媽的血,整個人精神恍惚。
客廳裡爸爸倒在地上,胸口插著一把匕首,那雙溫潤的眼睛裡滿是血絲,死死盯著臥室的方向,殘留著主人生前的情緒。
不甘,後悔,痛苦,眼底含著血淚,神情崩潰。
哥哥已經不知所蹤,隻留下一架帶血的玩具飛機。
沈瀾回想著這些,無異於一次一次挖開還沒愈合的傷口,呼吸對於她都是一種痛苦。
就在那麼平常又普通的一天,她的世界天翻地覆。
所有愛她的人都沒了,她從沈家的小公主變成了路邊的雜草,所有人路過都能踩上一腳。
回憶裡的那一片血色,讓沈瀾臉色慘白,大腦暈眩,視線模糊,耳鳴,胸口也出現了心悸的反應,額角都是虛汗。
她趴在方向盤上好一會,才慢慢緩了過來。
也是那一天,沈瀾開始暈血,害怕尖銳的物體,中醫世家的後人現在連給人針灸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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