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深處時,裡德爾甚至都沒有感覺脖子上多了一條冰涼的飾品。
直到阿布拉克薩斯推開,指尖挑起他脖頸間一條細細的銀鏈,若有所思的盯著閃爍細碎暗芒的銀色時,他才忽地反應過來,自己被孔雀戴了一條項鏈。
裡德爾的第一反應是不可置信,沒錯,不可置信,他竟然完全沒有意識到孔雀的任何動作,就好像堂而皇之的對他敞開了大門,任由他的入侵。
如果馬爾福剛才想要殺了他,他完全不會有任何防備。
漆黑的眼底瞬間湧現鋪天蓋地的森寒之意,
他無法接受有人泰然處之的進入他的世界,他應該殺了這個意外的因素,殺了這個總是引起他情緒變化的人。
然而,眼底的殺意還未斂住,
麵前的阿布拉克薩斯突然抬眸,細碎的眸光已經化為平靜的冷漠。
裡德爾心臟驟然一停。
他看見孔雀輕扯嘴角,分不出是在笑還是沒笑,心底忽然湧上一絲難以察覺的驚慌失措。
阿布拉克薩斯看著他有些出神,指尖的蛇骨點睛處猩紅暗閃,他忽然覺得有些索然無味,一把將東西扯下。
“哢嚓”
靜,周圍從未如此靜。
明明屏幕放著歡樂的音樂,
裡德爾卻覺得所有一切仿佛通通被隔絕在外,他什麼都聽不見,隻聽見項鏈斷裂的聲音。
下意識的想要握住孔雀的手,感受到掌心熟悉的溫熱,耳邊的聲音才好似重新出現。
“我認為我們可以離開了,對嗎?”
阿布拉克薩斯聲音很輕,語氣也很平靜,輕描淡寫的將被握住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開。
站起身,毫不遲疑的轉身。
身體比大腦率先行動,在裡德爾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手已經用力握住阿布拉克薩斯的手,猛然用力將他扯入懷裡。
手臂慢慢勒緊,卻又很快變得小心翼翼。
冷白的手指一根一根擠進那隻蒼白的指間,相扣緊攥。
低頭埋進頸間,貼著淡金色的發絲,感受溫熱的肌膚,抿著唇不說話。
很久之後,阿布拉克薩斯抬起手,輕輕摸著裡德爾的頭,手指插入黑發之中,輕歎一口氣,柔聲開口,“怎麼突然就這樣了,湯米,你不是又想殺了我嗎?”
裡德爾身體一僵,他又聽見很輕的嗓音,似微雪飄落。
“你想表達什麼呢,你的舉動總是讓我很茫然。”
他沒有說話,他沉默了,他不知道他該說什麼,也不知道他說什麼才是對的。
是說你看錯了,沒有想殺你。
還是說對,我剛才就是想殺了你,沒有人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控製他的情緒。
這些話他通通說不出口,他甚至都不願抬頭去看阿布拉克薩斯此時的表情。
他知道一定是極淡的,毫無波瀾的,像一灘永遠掀不起起伏的冰水。
一想到那樣的表情會對著自己出現,裡德爾心臟有一瞬間的抽痛。
“湯姆,”
又是一道很輕的呼喊。
“憑什麼啊?”
明明是幾個輕得不像話的字,裡德爾卻聽的頭皮發麻,卻又有些恍神,他感覺到跳動心臟正在被湧動的瘋狂一點點擊碎。
阿布拉克薩斯忽然低頭,唇角貼著他的耳側,姿態無比親昵,指間的蛇骨項鏈不斷閃爍,“你真的什麼都不明白嗎?
還是說其實你知道,你隻是認為它太過可笑,所以,你不肯去正視,總是自以為是的拿著那些荒誕又愚蠢的理由來說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