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華河雖然成為了水庫管理員,但畢竟當了八年的鎮長,舉手投足之間還是頗具領導風範。
他放在了手下的釣竿,斜眼看著張三川“說吧,來找我什麼事兒?”
張三川環顧四周,碧波如洗的水麵倒映著蔚藍的天空,獨有田華河一人獨釣,寧靜悠遠,讓人有心曠神怡之感。
“田鎮,田誌高是您的本家?”
“是!”
“我聽我嶽父說,田誌高能有今天全靠您的幫襯?”
田華河淡淡一笑,神情頗有幾分得意。
“前段時間,田誌高與我起了點矛盾,我手上挨了他兒子大田一刀!”
張三川說話之間就將手臂上的傷口亮起來給田華河看。
田華河瞟了一眼,並未接話,這件事,他已經聽說了,隻要不死人,在滄陽就沒有大事!
“我沒有找田誌高父子報仇的意思,隻是想問一個真相!”
田華河扭頭過來,與張三川目光對視著。
田華河依舊沒有說話,但從表情看得出來,他願意聽下去。
“我想知道,這件事是不是有錢龍在背後拱火!因為這件事,讓我失去了還未出生的孩子!”張三川咬著牙說。
田華河目光回到了湖麵,看著在水中搖晃著的浮漂,冷冷地說“我不過是個水庫管理員而已……”
“田鎮,難道你就心甘情願成為王愛國的手下敗將?讓陷害你的張紅星繼續猖狂下去?”
張三川語氣加重了。
田華河歎了一口氣“成王敗寇,自古都是如此!我不過是一個芝麻綠豆而已……”
田華河坐著巍然不動,垂釣一湖碧波。
看來,張三川此行的目的落空了。
這位掌控金川鎮將近十年的田華河終究是老了……沒有了心氣!
張三川回到金川鎮,石場上交通運輸局的石料車依舊絡繹不絕。
雖然是司機墊資,但在縣交通局有副局長何有福兜底,基本是兩個星期一結賬,讓司機們放心。
隻要有石料車繼續運輸,張三川就有源源不斷的收入。
單憑這個石場的收入,也足夠讓張三川完成了身份的蛻變從一窮二白的農村家庭邁入小康。
但,與交通局掛鉤的石料場,包括任何一項與政府掛鉤的工程都是權力的附屬。
在交通閉塞,經濟發展遲緩的地區,任何一個行業想要做大做強,想不跟政府係統掛鉤是絕不可能的。
地方隻有那麼大,人隻有那麼多。
哪怕你是一個經濟天才,你發明了一種獨一無二的經濟模式,人家也可以通過權力完成照抄,然後將你趕出局!
陳少平已經看清楚了,王愛國、錢龍等人虎狼之輩,在他們眼中任何人都隻是可以利用的工具,僅此而已。
在他們眼中隻有永遠的利益!
與他們在一起,無異於與虎謀皮。
但,張三川已經進入到了他們的圈子,進入他們的圈子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
請神容易送神難。
張三川去找田華可是準備反擊了,對錢龍的反擊!
但,田華河似乎已經選擇低頭認輸!
這讓張三川始料未及。
這不像是一個掌控金川鎮近十年的人物應該有的心態。
“或許,田華河還是不願意相信我!”
農田水利工程仍舊在繼續施工,但前景不會光明。
張紅星這樣的小嘍囉好對付,其背後的錢龍隻要出麵給農業局打個招呼,就可以讓張三川所有的努力都付諸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