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一揮手,她的車駕便靠的謝鎮陵的車駕更近了一些。
車簾被完全掀開,她端坐在車駕內,冷颼颼的看向謝鎮陵,唇角瀲著冷漠的笑,“阿緋,事到如今,你還不肯放棄?”
“懿德縣主注定是辰兒的,你就算入宮逼皇帝,這結果也無法更改。”
許久沒聽見‘阿緋’兩個字了,謝鎮陵收回跨出的步子,轉過身來,鉛灰色的眸子輕輕的落在長公主的身上。
這一次,他‘看’了良久。
幼年時,他對長公主隻有仰望,討好,恐懼。
自從成為鎮國公後,他雖不如長公主權勢滔天,在皇帝的扶持下,卻也近乎與她站在了同等對立的位置。
再也不用活在她的夢魘下了。
儘管如此,他對長公主好像到底也談不上恨了,不愛也不恨,已是他能做到最大的讓步。
他那蒙著薄霧一樣的眼睛,‘看’的長公主渾身不舒服,她眉頭緊蹙,在他良久的‘目光’中,剛要再辱他兩句,卻聽謝鎮陵開了口。
“在殿下心中,我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長公主微微一愣,回大虞的這些日子以來,謝鎮陵每每與她都是劍拔弩張的勢態,今日對她倒是難得的放緩了語氣,這讓她一時間還稍微有些不適應。
“嗬嗬。”片刻後,她冷笑一聲,“本宮心中?”
那雙鳳眸像是凝聚了暗雲,“你從來都不曾在本宮心中分毫,阿緋,鎮國公,你什麼都不是。”
謝鎮陵靜靜的聽著,不惱不怒,就像是早就釋懷一樣。
身旁的唐諾卻心疼的都要碎了,他咬著牙看著長公主,真的不理解,為何世上會有如此狠心的母親!
主上是她十月懷胎的親兒子啊!她怎麼忍心,怎麼忍心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他?
看著謝鎮陵一句話也不回的模樣,長公主心頭那變態的折磨欲便又不受控製的冒了出來,她一揮衣袖,微微撐著下巴,眼裡冷光更甚,“若你非要給自己一個定位,阿緋,你記住,你永遠是本宮的恥辱,是本宮這輩子最想抹去的廢物存在。”
她就是要抓住一切能打擊他的機會,將他踩在泥濘裡。
一個根本就不該出生的畜生,憑什麼配跟她平起平坐?
這些年來,也不過是和西鳩打了一場勝利仗而已,他對大虞,對皇室,又有什麼天大的貢獻?
不過是皇帝謝厲拿來掣肘她的一顆棋子罷了。
偏偏這顆棋子還沒有自知之明,每每跟她唱反調作對,連辰兒看上的辰王妃,他都想儘辦法的想要奪走。
她厭惡謝鎮陵,憎恨謝鎮陵,從來就沒有變過。
長公主說完,依舊冷冷的盯著他,今天一早,她就收到了謝鎮陵半夜入宮的消息,這上趕著進宮,就是怕謝厲那混賬東西,又明目張膽的幫謝鎮陵搞事情。
在她眼裡,謝鎮陵就是眼中刺,不拔不爽。
馬車內,她坐的端正,等著謝鎮陵像往常一樣,對她冷言相向。
然等了半天,也隻有他輕笑一聲,話鋒一轉,冷冷道,“長公主,六年前,天碧亭,是否有你的手筆?”
跟孟裳霓的那一夜,就是他回大虞之後,在天碧亭處被暗算的。
這些年來,他一直在暗中調查那幕後之人,他早就查到了,長公主動了手。
她恨他恨到,想儘一切辦法要毀了他。
長公主卻是眉頭一蹙,“什麼天碧亭,你又想詐本宮什麼?”
謝鎮陵眯了眯眼,周身聚起一股詭異的冷意,“你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