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火辣辣的太陽曬得腦仁疼。
人們都在家躲陰涼,整個北山村顯得格外安靜,連狗都懶得叫一聲。
“唉~~”。
田邊地頭上正蹲著一個小人,瘦瘦的身板頂著個大大的草帽。
秦小幺盯著眼前乾得龜裂的土地,還有地裡打著卷彎著腰、蔫頭蔫腦的發黃秧苗,忍不住發出了歎息。
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去年雨水就少,糧食減產得厲害。全家人忙活了一整年,收上來的糧食交了稅之後,連半年的口糧都不夠。還是花了高價從縣裡買了些糙米,再加上全家齊上陣挖的野菜,才將將堅持到現在,也不過是吃個半飽。
他們北山村還是好的,畢竟還可以靠山吃山。聽說北麵旱得更嚴重,有的村子都已經斷糧了。
全村人忍饑挨餓咬牙堅持著,把希望都寄托在今年的收成上。結果從去年冬天到現在,大半年的時間,一場雪一場雨都沒有下過。澆地全靠村邊上的那條小河,人工一桶一桶地背進地裡。
如今,連那條小河都快見底了。村裡的井水也下降了不少,現在每家每戶都是按人頭限量打水。人吃水都快要成問題,更不用說莊稼了。
正是莊稼抽穗的時候,水卻跟不上,眼看著今年就要顆粒無收。整個村子都是愁雲慘淡,連小孩子們都不再玩鬨了。
秦小幺有種強烈的預感,她拿命換來的平靜生活,就要被打破了。
這話一點不誇張,她確實是死過一次的人。
上一輩子她也叫秦小幺。
還在娘胎裡的時候,渣爹就跟小三跑了。她媽挺著大肚子找上門理論,推搡間滾下了樓梯。結果就是,她早產了,她媽沒了,渣爹和小三雙雙進去踩縫紉機了。
秦小幺是跟著外婆長大的。
因為早產,小時候身體不好,三天兩頭的生病住院。外婆一直擔心她養不活,後來聽了街坊的建議,把她送到山上的道觀裡住了幾年。
不知道是歪打正著還是命不該絕,她跟著道觀裡的師傅每天練功、挑水、劈柴、種地,幾年下來身體還真好了。
八歲那年才被外婆接回家,上小學。
因為她年紀比班裡的孩子都大,還沒爸沒媽,又是在山裡長大沒見過世麵,剛開始的時候總受人欺負。
她聽外婆的話,忍著。
忍著、忍著……終於有一天沒忍住,動了手,結果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原來這些看起來很厲害的人,厲害的隻有那張嘴,連她一拳都接不住。既然這樣,那就不給他們張嘴的機會。
秦小幺從此開啟了“能動手不逼逼”的稱霸時代,稱霸學校、稱霸整條街、稱霸整個區……直到高二那年。
外婆過世前,壓著她在病床前發誓,以後絕不惹禍,一定考上大學。直到聽完她的承諾,外婆才閉了眼。
從此,秦小幺洗心革麵,斷了和外界的一切聯係,發狠學了將近兩年,勉勉強強考進了一所二本大學,算是完成了外婆的遺願。
之後就是一邊打工一邊上學的四年,每天忙得像陀螺一樣。畢業之後進了家小公司,天天加班到深更半夜,依舊被領導訓成孫子。